因为慕拉汗说过,这盟约书要他要写,所以两边都没有敢提过一个字。落鹰汗王已经下了决心,不管慕拉汗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只要不让他的族中再死人,他都会答应,落鹰汗王也认为,慕拉汗不可能开出过份的条件来。
大家都在等的,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这样的签约,如果慕拉汗不在场,那就失去了盟约的意义。
终于,慕拉汗与玻琪出现了。玻琪还是老样子,而慕拉汗则带着全盔,脸上被盖的严实。
“对不起,我来晚了。”慕拉汗向所有人打了招呼,却没有把脸上的护甲拿下来。没有注意到,慕拉汗肩头的小白也把自己的包的严严实实,就连眼睛都不让人看到。
只有玻琪心中清楚。来的路上,慕拉汗与小白已经有过一次几乎是经历生死瞬间的挣扎了,小白两种不同的性格在较劲。与小白生命力共享的慕拉汗也能感觉到那可怕的感觉。
虽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可小白身上却出现了许多黑点。
慕拉汗的脸上也一样,无数的黑色班点分布与脸上。
玻琪不习惯说话,这种事情,玻琪更没有可能告诉任何人,他只是默默的承受着,承受着心中的那份难受,慕拉汗是他最好的兄弟,最信任的人,现在却变成这样,玻琪心里难受。
其他人却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和慕拉汗一一见礼。
至于问道慕拉汗为什么不拿下头盔,慕拉汗只是说自己脸上受了伤,自己漂亮,怕被人看到。
对于慕拉汗所说的,脸上受伤爱漂亮的话,没有几个人相信。
可出于对慕拉汗的尊敬,没有人去追究真实的原因。
蒙克拉怒族的部队这时让开一个通道,十几万战俘被送了回来。虽然是死战,但在这边,也有一千多蒙克拉怒族的战俘,也是同样被交回。
两边的战俘走了足足一个小时,这才全部退到队后。
这时候,慕拉汗突然发现战俘的人群之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虽然脸上长满了胡子,满是黑泥,身上的也只不过是一套普通士兵的服装,可慕拉汗地非常清楚的认出,这是菲亚得尼。
“将军!”慕拉汗快步向上,拉住了菲亚得尼。
“不,你认错人了,小的……。”菲亚得尼急忙向一边躲去。
慕拉汗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菲亚得尼将军,我不可能认错人的。”
“我,我错了。是我帝国的耻辱。”堂堂硬汉菲亚得尼痛苦的跪在地上。
“你没有错。”慕拉汗刚开口,菲亚得尼就抢着大喊起来:“我为什么没有错,我投降了,帝国军的荣耀被我辱没,我怎么没有错。”
许多人都看向这边,投降是耻辱,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不,你没有错。”慕拉汗强调了一句,然后转过身:“投降,没有错,在必须战斗的地方投降了,那是错的。但是,在无谓的战斗中,拼死去战斗,让无数帝国军人战死,这难道就是对的吗?”
许多将军都在小声的议论着,包括蒙克拉怒族的将军们也在议论慕拉汗说的这句话,投降,战败,都是身为军人最大的屈辱。虽然两边都对这个慕拉汗带着很深的敬意。
特别是蒙克拉怒族人,慕拉汗自出道以来未尝一败,也是受到尊敬重要原因。可现在,这个未尝一败的人却说出,投降没有错的话来。
“当有一天,有人入侵我的家园,敌人的兵力占上风。而我们在弱势之时,为了保护身后的家人,我们必须战斗,那个时候,选择投降的与放弃的人,将会受到所有人的耻笑。”慕拉汗说到这话,许多人的眼光都看着站在那里的威尔斯皇族们,因为他们就放弃了。
慕拉汗话锋一转:“可是谁想过,当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周围全是敌人,你一直在战斗着,拼命的战斗着。突然,你所保护的人不在了,你所护卫的国家也败亡了,没有后勤,没有资源,伤兵没有药草的时候。问问你们自己的内心,面对数十万陪着自己死战的部下,你们要怎么办。”
慕拉汗几乎就是在吼了,情绪不由的激动起来。
“只要保证这些士兵活命,给他们食物与药草,我投降,就算杀了我也行。”说话的是一位蒙克拉怒族的将军,看身上的服装,应该是督尉一级,领兵五万的高级将领。
当他说完这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他了。
这位将军抬起头:“这是我真实的想法,就算是汗王他怪罪我,我也不能说违心的话。我选择投降,只要保证我的部下活命。”
落鹰汗王也跟着说道:“如果在以前,就凭你这话,我就亲手杀了你。但是现在,我认为,你说的没有错。”落鹰汗王变了,与慕拉汗这段时间的战斗,让他的内心已经开始矛盾。当他手下的勇士心甘情愿为他而死的瞬间,他才真正体会到,冷血,并不是最强的。
最强的人,是有所依恋的人,是为了保护某些东西而拼命战斗的人。
只是为了贪婪,为了欲望而战斗的人,在遇到挫折之后,就会变的很弱。这一点,他在一些蒙克拉怒族官员身上清楚的感觉到了。
“没有错,十几万士兵的生命,不能死在无意义战斗中。我,我也认同菲尔得尼将军的作法,他是好样的。投降比选择死战,对于我们这些人来,需要更多的勇气,特别是家族几代,甚至几十代人都是军官的家族中。投降需要超乎想像的巨大勇气。”威尔斯帝国前皇家骑士团长发话了。
慕拉汗这时脸色一变:“但是,对于那些只为自己苟活,出卖朋友,出卖战友的人,我会亲手杀死他。”
“杀了他。”许多人都高喊起来。
“不用了,这样的人已经没有了。”落鹰汗王苦苦一笑:“来投靠我的人,有一些是真正想借机在暗中帮助你们的,还有一些才是这种下流的东西。那些暗中想帮助你们的,已经作到了他们想作的事情,有些人死去了,有些人,我放他们离开了。至于下流的东西,已经清除了,我不耻他们的存在。”
落鹰汗王说完,许多人都知道,前威尔斯帝国皇家卫队十几人,假意投靠,却拼死使用传承大阵,想帮助慕拉汗。这些人,是值得尊敬的。
“拿军服来,菲亚得尼将军的将军服。”慕拉汗高声喊着。
菲亚得尼在哭,前几天他听到要放了他们的消息之时,就已经作好了回国接受任何可怕刑罚的思想准备,现在所面对的一切,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得到。
“将军,你可是军中硬汉呀,怎么就哭了。”慕拉汗亲手帮着菲亚得尼绑上铠甲,系上披风。“将军,你瘦了,你受苦了。”
“你们不知道,不知道我多想战死在战场上,你们不知道,我在那战俘的营地,我每天心中都象刀割一样,我,我真的很想拼死战斗呀。”刚才还只是默默流泪的菲亚得尼放声的大叫着。
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
或许一个文官不理解,但每一个军人都可以体会到菲亚得尼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情。
皇都被攻下了,自己一个部队被包围了近半年。没有粮食,没有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