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头,青陶和邹幼来回踱步,急的不行,可公子又吩咐了不许打扰夫人休息,二人方才进去瞧过好几次,夫人睡的沉,怎么都没被吵醒。
听到里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青陶一口气吊起来,忙推开门进去。
邹幼随在后头,亦是一脸焦虑。
楚虞正摸着桌上的白瓷杯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润润嗓子,瞧这二人这个模样, 她不由失笑:“怎么,后院起火了?”
青陶酝酿了下情绪,方才公子走前说了不许吓到夫人。
只是邹幼是个急性子,哪里等的到青陶酝酿好情绪,便着急忙慌道:“夫人,容家出事儿了,容将军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老太太急晕了,公子也一早便去了容家。”
楚虞愣了一下,手中杯盏一歪,险些掉落,撒了一桌的水渍。
她蹭的一下起身,腿还在发软却全然不在意:“梳妆。”
青陶也不耽搁,忙就和邹幼一前一后将发髻和衣裳都拾掇好,又提前叫了马车在门外候着。
容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青陶与邹幼也不得知,只知道容正喧从马背上摔了下去,老太太昏了过去,其余便也无从可知了。
不过瞧今日公子走时的脸色,想必也是不太好。
楚虞一到容家,大门外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虽说受伤的是容正喧,但楚虞还是没先去安杏苑,疾步往安喜堂走。
齐妈妈正手忙脚乱的,冷不丁瞧见楚虞,愣了一下道:“姑娘来了,老太太还没醒呢,大夫说了不碍事,倒是安杏苑…”
齐妈妈说着说着叹了声气。
楚虞听的眸子都瞪大了,原来今日容正喧带兵去马场挑马,撞上了尤家的,二人起了争执,那马儿似是受了惊,容正喧从马背上摔下来,断了一条腿。
齐妈妈说着便激动了起来:“这事惊动了宫里,皇上派了御医下来,那尤家也被宣进宫,最好治他们一个大罪!”
容正喧是立过军功的将军,年岁大了之后便将军中事物大多交给了容谨,皇上会不会为了一个年迈的将军去责罚尤家就不一定了。
不过这尤家也是强弩之末,伤了容正喧,他们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大夫从屋里头出来,交代了齐妈妈两句便走了。
楚虞进屋时陈梓心正守在床头,楚虞瞧了眼她的小腹。
陈梓心抽噎着擦了下眼泪:“你说出了这样的事儿,容家会不会垮?”
一直以来,容家就只有容正喧一个将军的名头撑着,若是他出了什么好歹,容家定是不如从前。
楚虞眉头微蹙:“不会的,还有谨哥哥。”
陈梓心平复了下心情,哑着声儿道:“二哥哥在安杏苑,你也快去吧,外祖母这儿我守着就好。”
楚虞目光落在老太太脸上,瞧她确实没有醒来的意思,只好点了下头,便又往安杏苑去。
安杏苑外围了一众人,容谨面色肃然的立在园中,容瑶瑶在边上哭的不成体统,直拉着容谨的衣袖哭道:“爹会好的吧?”
容谨没答,大夫说了是摔断了腿,那马体型大,一下踩在了容正喧腿上,依大夫方才所言,怕是好不了。
二房一家人也来了,容芊芊紧张的拽着帕子,楚虞多瞧了她一眼,容芊芊似是感受到一束目光,刚一抬眸楚虞便移开了目光。
容芊芊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次尤家与容家是真立下仇怨了。
楚虞在园中绕了一圈都没瞧见容庭,正要上去问一问容谨,那头屋里便有人推门出来,正是容庭。
其余人都听玉氏的话在园子里候着,也就容庭,玉氏不敢多说,只好让他进去。
旁人瞧容庭是一脸淡漠的,都只在心里骂他没心没肺,也就楚虞知晓不是那么回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真这么一副漠然的表情,反而异常。
楚虞疾步迎了上去,搭上男人的手:“里头如何了?”
她话刚落,里头就传来玉氏的低声抽泣。
容庭揉了揉姑娘的脑袋:“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是叫那俩丫头别叫醒你。”
楚虞微微蹙眉:“外祖母都晕了我能不来么,到底如何了?”
容庭顿了顿,抬头望了眼紧紧盯着他的容谨,语气不甚在意道:“腿断了,好不了。”
楚虞搭着他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容谨咬着牙,随后又松开,泄了气的道:“没法子能医好了?”
庄氏在一旁宽慰容谨,说是宫里的御医医术高,定是能想法子医好的。
容瑶瑶方才好不容易止住的情绪,一下就又崩溃了:“那可怎么办…”
容正喧是容家的顶梁柱,他一下垮了,那不就代表容家也垮了么。
楚虞下意识往容谨那瞧了一眼,好在容谨一直在军中,如今军中事物也能上手处理了,要不容正喧忽然一倒,容家还真非垮不可。
容庭听着心烦,低声询问她:“你是要在容家先住着,还是回路宅?”
楚虞顿了顿,犹豫道:“外祖母还没醒,陈姐姐怀着身子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我想留在这儿。”
容庭也不意外,只点头应好,随后才叫下人将未逸轩收拾出来。
就在容庭牵着姑娘要回去时,容谨忽然叫住他,一脸有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楚虞与他身侧的庄氏互望一眼,抬头道:“我先去安喜堂瞧瞧。”
庄氏亦是不想打搅俩兄弟谈话,便和楚虞一道去了,她亲昵的拉住楚虞的衣袖:“我也去瞧瞧祖母,她怕是缓不过来。”
廊下,兄弟两人避开了园子众人,一前一后立在长廊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