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但…”
容庭打断她,扭头吩咐了路临一句,就见路临同掌柜的说了句什么,掌柜的往这儿瞧了眼,随即笑眯眯的将那支钗环好生递给了路临。
此时,顾覃笙正拒了琼娘的要求:“那么小颗珠子到五百两,傻子才买呢,我带你去别处瞧瞧。”
琼娘咬了咬唇,正逢楚虞看过来,她跺了跺脚便拉着顾覃笙走了。
容庭今日像有意高调似的,不仅买了那最贵的钗环,还非要亲自给她带上。
楚虞拧着眉头有些迟疑,只见众人都往这儿瞧,她忙催:“你快些呀。”
容庭哪里给女人戴过钗环,试了几次都插不对位置,硬是好半天才给她戴正了。
他颇满意的欣赏了好一会儿,忽然问:“前几日穆家不是下了帖子,邀你去吃茶么?”
楚虞微愣,这事他都知道?
穆家便是丘嫦沁的夫家,她就是闲的无趣,这才办了场茶会请各家夫人姑娘前去,倒也不是什么大场面。
不过…
丘嫦沁与容庭那段无始无终的过往,容庭又忽然提及这事,楚虞难免多想,她抿了抿唇,低低应了声。
容庭正乐的替姑娘整办行头,哪里看得出她心下已经绕了一百八十个弯,反而抬手指了指最贵的衣料子:“这个,做身新裙子好不好?”
楚虞没什么兴致的抬眼一看,随口胡乱应下。
他不就想让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去穆家让丘嫦沁瞧见,好让她心里后悔么?
楚虞胸口闷闷的,忽然就明白过来。
容庭今日带自己来琳琅阁一掷千金,无非就是要众人瞧见,好传到丘嫦沁耳中…
可人丘嫦沁都有身子了…
怪不得他当初死缠烂打要娶她,合着是因丘嫦沁嫁人了,若是没嫁,说不准现在这二人就成一对金童玉女,要让全京城都好不羡慕的。
楚虞越想越多,越想越气。
她咬了咬牙,忽然仰头笑了笑,抬手随意指了几处:“这些我都喜欢。”
容庭挑了下眉,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点头应下,当真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惹的周围几个嫁人的没嫁人的都好不羡慕。
楚虞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捏了捏帕子,丝毫不觉欢喜。
可这么多人瞧着,她偏偏要扬着嘴角,装出一副娇羞欢喜模样。
直到上了马车,姑娘的嘴角彻底抿紧了。
楚虞抬手掀开珠帘,扭头就往外瞧,一言未置。
容庭当她是为了琼娘置气,低低叹了声:“我不是早与你说过,我同琼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男人懊恼的蹙了下眉头,随即眸中闪过一丝阴郁,谁知琼娘竟会在这儿。
楚虞扭过头淡淡然的瞧了他一眼,正欲开口应一声时,马车猛地一停,只听马蹄声扬起,车厢内狠狠晃了一下。
楚虞一下没坐稳,直直往前跌去,容庭一只手拦在她腰间扶住,脸色沉了下来,往外头喊了声路临。
路临神色复杂的看着前面的人,犹豫了会儿,道:“公子,有个姑娘从小路跑了过来,将马儿惊着了。”
那女子似是在哭:“分明是你的马不长眼!”
这声音,实在耳熟。
容庭或许听不出,但楚虞闻言倒是抬了抬眸,将腰间一只手拂开,弯腰就从马车上钻了下去。
方才那条小路上,一男子紧跟了上来。
这么一瞧,倒像是闹了矛盾的小夫妻俩。
姑娘哭着哭着,瞧见楚虞下了车,蓦地一滞,眼泪都忘记掉下来:“林、林楚虞?”
淮景阳亦是脚步一顿,方才追许如月追的一头汗,抬手的动作一顿,脸色复杂的望了楚虞身后的容庭一眼。
楚虞没同那二人叙旧,也无旧可叙,只转头问路临:“方才可撞上了?”
路临忙摇头:“未曾撞上,是这位姑娘、”
路临瞧了淮景阳一眼:“这位夫人,惊了马,又被马惊着了,这才跌落的。”
许如月不敢在反驳,她也不是个全然没脑子的人,来京城前爹娘便反复嘱咐过她,不可与人为恶。
林楚虞嫁给了容庭,这回可是真真儿的容家人了,她得罪不起。
许如月低低喊了声楚虞妹妹,亲昵道:“没想能在这儿撞见楚妹妹呢,真是缘分。”
楚虞朝她抿嘴一笑:“是巧了。”
淮景阳无措的站在一旁,与容庭对视一眼,那一眼里刀光剑影,最后还是淮景阳先败下阵来。
他垂下脑袋,拉了拉许如月的衣袖,低声说道:“你别闹了,我们先回去。”
许如月委屈巴巴的咬了咬唇,想翻旧账却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况且,她绝不能让林楚虞看笑话,只好扬起嘴角,挽上淮景阳的手臂:“景阳就这样,平日里总不让我出门,生怕我能丢了似的。”
楚虞点了下头,无意与他二人多交谈,既然许如月没被马车撞伤她就放下心来了,提起裙摆便又弯腰钻进马车里。
这插曲一过,心里别扭的那个,反而是容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