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极岛疗养院里的罪恶终于被人发现了,执法者闯入毛刺槐的秘密实验室,发现了最后一批奄奄一息的实验体,以及大量令人发指的研究资料。然而毛刺槐本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包括我曾祖父在内的获救者陆续得到了新的身体。但是那些沦为非人的记忆始终阴魂不散,严重损害着他们的精神和肉~体。获救后至少有两三年的时间,曾祖父他一直处于类似神游的恍惚状态,记不起自己的过去和姓名。由于其他受害者都是自然人,他也被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真正的自然人,还给了他一个新的姓氏,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向来温柔内敛的青年突然放声大笑,宽广的地下室里回荡着冰冷刺耳的笑声。
“就这样,我的量产人曾祖父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自然人兔先生。他回到了那个烧死过他妻子和孩子的第二区,得到了一间房子、一份工作,后来又娶了同是受害者的女人为妻,生下了我的爷爷。”
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下来:“那你猜猜,他究竟有没有过上普通自然人的生活?”
“没有。是你说的,没有哪一种伤害能够彻底弥补,我猜这件事的后遗症很严重,甚至对你也产生了影响。”
“是啊,后遗症。”
绿医生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又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的人。
“原来自然人内部还分三六九等,我们家没钱没权没祖宗,体质差,还被认为血统不好、精神有问题,必须付出别人双倍、甚至三倍的努力才能勉强生活。就这样还要提心吊胆的,担心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会不会被别人抢了去。”
“所以……”
白典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毕了业之后没有工作,也是因为……”
“因为姓兔的人就是不配。”
绿医生苦笑:“你觉得我应该怪谁?”
“怪那些把人分做三六九等的人,怪毛刺槐,怪放火烧了你曾祖父房子的人,怪红眼病的量产人。”白典一口气报出了一长段记仇名单。
绿医生却摇了摇头。
“我首先想怪的是我的曾祖父和父母。我怪他们明明已经饱受折磨痛苦,却还是执意要把我也拉进这个泥潭。为什么别的孩子是生来享福的,而我却是生来受苦?为什么他们要我承担一代代压下来的重担?为什么我还要继承这个可笑的姓氏?这都是为什么?”
“但你还是愿意为了你的家人而去做错误和危险的事。”
“那又怎么样?他们更希望我做个逆来顺受的老实人,而且真心以为只要吃够了苦头和委屈,迟早会感动老天爷,善有善报。”
说到这里,绿医生做了一个深呼吸,起身将茶杯放回桌上。
“所以我决定了,以后还会寄给他们钱,但那个家我不会再回去了。我要亲手挑选属于自己的家人。”
他扭头看着白典:“我选中了你,我们一起展开新的人生怎么样?”
“谢谢,但还是不用了。”
白典不假思索地摇头:“我失踪几个小时了,卫长庚一定已经开始找我了。”
“那可未必喔。”
另一个人的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在白典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