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刚过,花园的东南角突然开始“下雨”。一位女士发现自己的白色风衣上出现了深色斑点,她走到路灯下观察,这才发现自己和丈夫的脸上溅满了黑褐色臭烘烘的液体。
起初并没有人往凶案方面联想,只怀疑是恶作剧高空抛物。有人气愤地拨通了110。可还没说清楚报案理由,从天而降的就变成了更恐怖的东西。
绕过几位专心取证的技术员,三人抵达了印有“警察”字样的蓝色帐篷。掀开门帘之前,老吴看了一眼卫长庚身后的新面孔。
“我记得你以前是临床老郑的助理,搞验伤的。管没管过死人的事啊?”
白典点头:“吴队放心,我有准备。”
说是这么说,但真正看见被害者遗体的一瞬间,任是多么训练有素的警察,也难免心生波澜。
帐篷的中央铺了塑料布,摆放着一具正逐渐拼凑成形、但尚缺头部的女性碎尸。
天气寒冷,尸表除了肤色过于苍白之外,与常人没有太大差异。但如果将视线挪到碎尸的断面上,看那些红色白色黄色的创口,却又极易联想起农贸市场里的肉块。
拥有尊严的人类与毫无尊严的商品——两种迥异的特质被死亡杂糅在了一起,那是正常人类无论目睹多少次都不会习惯的邪恶场面。
卫长庚注意到白典蹲了下来,他的大半张脸被口罩遮住,只露出一双睫毛长长的沉静眼睛,正一瞬不瞬地观察着遗体。
卫长庚干脆考考他:“看出什么了?”
“凶手并不擅长分解尸体,伤口处存在大量平行皮瓣,推测是菜刀来回切割造成。腿骨断面有几处崩裂,说明凶手力气不小。分尸地点较为僻静,不容易被被人听见动静,如果是公寓楼,边套的可能性较大。”
说到这里白典停顿了一下。
“除去切割伤之外,尸体上还存在着大量捅刺痕迹。说明作案凶器不止一把,而且凶手醉心于伤害的过程。一些精神病人和施虐狂会有类似行为,但最常见的还是仇杀泄愤。”
“连环杀手的目标一般不会是熟人。”
卫长庚提醒,“吃窝边草的兔子被抓住的概率很大。”
“所以他找的是替身。”
白典分析:“他将对熟人的仇恨投射到陌生人身上了。”
卫长庚问上了瘾:“你说,会不会是模仿犯?”
白典认真地想了想:“第一案是扭打后多刀致命,第二案是割喉并将尸体毁容;第三案也是割喉毁容,又割下部分器官并丢弃在社区垃圾站前。如果能找到本次受害者的头颅,应该会有助于定性。”
“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