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洗手间用冷水狠狠的泼到脸上，让自己清醒一点。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两个不能播，她自己也得继续。
开电脑，调麦，上游戏，开直播间。
和往常一样。
直播间一开启，观众数量就猛增，到了一个平时她想都不敢想的数字。而后弹幕区也飞快的刷着，她的那些小粉丝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黑粉之间找也找不到。
管理员一下子禁言都忙不过来。
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语，宋双喉咙一哽，嘴唇蠕了蠕，调动出最好语气：“哈喽，今天继续直播！感谢这位986老失的鲜花，谢谢。”
【口区！还真敢再播】
宋双笑：“吃饭了吗？我刚刚吃完吃了一点点，中午吃的太撑了哈哈。”
【撞车靳神一手安排的完美啊小姐姐，这点脏套路我们看不出来还笑得出来装什么装，真恶心。】
她笑：“他俩今天都有事情，我今天就先单排了！没事，单排咱也能吃鸡昂兄弟们！”
【诶哟我真的听不了这女的说话了，就觉得超恶心，这主播怎么还没死？】
宋双嘴角的弧度一点点被压平，语调里的欢快也慢慢变淡，“那咱们就先开始玩游戏了，今天，抽个大红包，感谢各位支持……”
接着，随着宋双打游戏，黑粉和吃瓜群众，从声音到技术没有一处不嘲讽不骂的，仿佛她现在呼吸都是错的。
她麻木的玩着游戏，左手搭在键盘上，右手移动着鼠标，可此时此刻，宋双只觉得，她被一群人压在地上殴打……无法动身。
因为心态原因，在接到负责人微信后，宋双比平时提前两个小时下播。
她的负责人叫玫姐。宋双接起玫姐的电话，就听到玫姐公事公办的声音：“又又，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篓子？”
“我其实……不太知道。”
玫姐气不打一出来，告诉她：“这事牵扯到对家平台，又是最热门的看家主播，事情闹大了不好处理，现在这件事情的热度已经找人降了又降，明天，你微博发一个道歉声明。”
宋双也有些委屈，“玫姐，我不认为我那多么过分，平时遇到路人我也会那样开玩笑，就因为对方是个主播大佬我就要公开道歉，那平时的那些路人就不一样了吗？我那么不是明摆了…”
“又又，我提醒你，”玫姐直接打断她的话：“网友和粉丝都不在乎你觉得，现在大家要的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上面领导想要的结果，我知道你靠这个吃饭，既然为的就是饭碗，那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如果你继续放任这个事情不作为，闹大了，到时候上面那你开刀封杀你，就不简单是扣不扣工资的事儿了。”
玫姐没等宋双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双坐在电脑前，她愣愣的盯着手机上对方已挂断的界面，眼眶一热，生气的把桌子上的袋里的全都薯片揉碎，团一团扔到地上。
站在自尊和金钱的面前，她一时间，无法抉择。
从那晚之后，玫姐联系管理员，关闭了她的直播间。
***
被关了直播间，宋双还是没有马上听话发布道歉声明，心里有一股劲，无论怎样，都让她没办法向“所有人”低头认错。
代替了直播的时间，宋双和711的老板联系增加了工时，这两天的晚上，她都在711加班。
虽然每天加班时间不多，也不算太累，但她总觉得时间好长好长，很无聊。
忙完一下午，宋双感觉自己腰都要站断了，她抬头看了眼钟表，已经接近九点半了。
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可以下班了。
宋双帮着擦拭桌子和货架，无意间，发现坐在吧台的小男生已经在这停留很久了。这个小男生，最近几天每天晚上都会在这坐一整晚，直到快十一点才离开。
宋双边干活边打量他，身上穿着附近高中的校服，书包靠在一边，看样子是放学过来的。
男生发型利落，校服穿的很整齐，气质很干净，不像是逃学打架的坏学生。他的手边放着一罐咖啡，是他刚来的时候买的，他就买了一罐咖啡，在店里坐了将近四个小时了。
此时他正双手端着手机，眼神专注，不停的摁来摁去，像是在打游戏。
明星辰刚刚结束一把游戏，手指松劲的时候，一只手端着串点杯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抬眼，就看见穿着711工作服的宋双微微笑的看着他。
宋双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主动去向这个小男生搭话。
她把串点放到他的面前，顺势坐下，瞥见他手机上的荣耀游戏结算界面。
玩的孙尚香，战绩0-7-3，还挺菜的。
“请你吃的，别客气。”宋双坐下后，觉得自己的腿和腰都被治愈了，继续问：“同学，这么晚还不回家？”
明星辰略带疑惑的看了宋双一眼，然后拿起串点杯，温热的触感暖了他的指尖，他犹豫了一下，说：“回家，家里人，不让玩。”
宋双伸手指指手机，“这个游戏？”
明星辰点点头。
“店里不暖和呢……同学你为了打游戏还挺努力呀，”宋双敛眸，眼底划过悲哀的神情，不自觉的自言自语：“我也是……有些人不让我玩游戏啊。”
就在宋双又回忆起那些恶评和玫姐冷漠的命令时，面前一直少言寡语的小男生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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