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他叫她来,她就一定要屁颠屁颠跟来而不拒绝呢?
因为,被需要,很难得啊。
而且还是,被周箫需要。
在看到那块蜜糖就在前方的时候,她就是欠欠地心颤着下意识满怀欣喜地凑上前了。
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那颗糖里的真心究竟有多少,于是狼狈地悬崖勒马,想用划清界限的方式避免让自己越陷越深受到更多伤害,维持那一点点可怜的尊严。
可真是拧巴。
林漪然鼻子一酸,眼眶湿润,抱腿抱得更紧了一些。
其实周箫方才的举动左右只不过是种小情趣罢了,但她那因深层的自卑而树立的可悲的过度自我保护机制还是响起警报,就像一根衣袖里的小刺,很小,但它就是刺痛地扎着肉。
心情起伏过后人就容易犯困,闷在被子里更让人容易晕乎,林漪然意识逐渐模糊,沉入梦乡。
周箫回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被子里隆起一团。
他神色不明地慢慢走近林漪然身侧,轻轻撩起一小截被子,看见女孩恬静的睡颜。
竟然睡着了。
因为一直闷在被子里,已经熟睡的女孩脸蛋红扑扑的,透着娇憨。
周箫挑眉,伸出手下意识想要勾勒女孩眉眼,但最终还是顿在半空,默默收回。
一个人有万千切面,或明或暗。他需要填满自己的欲望,喜欢掌控,他知道自己的心底其实有更恶劣甚至残暴的兽,只是被锁住而已。横在自己眼前的这只鹿太合口味,又没有任何攻击性,这让他忍不住敲掉一些一直束缚自己的边框,发泄一些泥淖。
然而从没有一个人是为另一个人量身打造的,她终究不是鹿,而是有自己立场的人。严丝合缝的契合只是一些时空情境下的巧合,若没有坚定的退让与包容,相冲突的切面边角碰撞时的刺耳,依然局促而清晰。
其实这样挺好,林漪然已经带给他太多超出预期不同于以往的事情。是时候冷却冷却,收手回归正轨了。
于是周箫静静睡下,只是在他闭上双眼时,那晚公园路灯下林漪然亮晶晶的眼眸快速地闪过脑海。
他在熟悉地发冷的心底无声叹息。
心动又如何呢,心动之后的承诺绝不可再是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