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致为表抗议,回了一个“哦”字。
星期天下午,谁爱和老板喝茶?
最烦附庸风雅的装逼犯。
好在这个地点,就在小区出门步行五分钟的地方。
盛致偶尔走路回家,路过这里,会以为是家已经倒闭的店。
光天化日大门紧闭,橱窗里茶价一克上千,可不是没倒闭也在倒闭边缘了么。
要不是韩锐邀请,她没有理由迈进这个门,世界上有脑子的茶叶爱好者都没有理由,韩锐不是没脑子,所以他先进去,就说明另有玄机。
韩锐见了她叫她坐,能坐的地方只有桌子对面。
看他亲自操作煎茶,盛致确信这家店已经倒闭,连个服务员都没有。
韩锐一看她出门的行头,心里突然不太舒服。
她没有穿他买单的任何一套衣服,搞了个卡通棉服、爆款运动裤就出门了,目测全身加起来价格不会超过300元。
介于他对她说过,见什么人穿什么衣服。
那他韩锐就是不值300元的人呗?
更气人的是她还有怨言。
盛致大大咧咧问:“为什么要来黑店喝茶?这家店连大众点评都没有。”
心累,她还看大众点评。
韩锐用平淡的语气给她科普:“没有人来茶店看大众点评评价。对外经营那种我很少去,不过有时候和人初次见面,彼此不够信任,不得不约在外面。”
盛致一点不局促,也不担心韩锐笑她无知,坐下来,心安理得享受老板给自己煮茶。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这家店是我朋友的。招待费中有些小钱入不了账,从他们这里走。”
盛致好奇怪,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抬眼打量他一眼,从表情上又看不出亲近。
“哦?都不走拍卖走茶叶了?消费降级?”
韩锐:“…………”
她还知道走拍卖,口气那么大,但都跟她说过了是小钱,他也不好反驳。
他伸手拿出一套新茶具,用水缓缓冲洗过,一边问她:“喜欢喝什么茶?”
“烤黑糖波波奶茶。”
感觉到她铁了心要捣乱。
韩锐懒得抬眼,轻描淡写地说:“那就喝点金骏眉。”
小茶杯摆在盛致面前,她老实一点,端起来小口品尝。
韩锐趁这时开口问:“说说看,谁把你当枪使了。”
盛致不跟他绕弯,直说:“瑞廉要针对宋云开,不要捧杀我,凡做过必留下痕迹……”
他打断道:“怎么?你不想与瑞廉捆绑太深?”
他声音陡然低沉,盛致有种撞上大理石台面的错觉,不禁手抖一下,没握稳手里的半杯茶。
她左手迅速接一把,在茶杯落地前接住了它。
心里庆幸自己眼疾手快。
韩锐跨了两步过来捉起她的右手,仔细打量泛红的地方。
盛致满不在乎:“没事。”
“不当回事,马上起个水泡。”他语气里透着责备,走远去取烫伤膏。
盛致闷哼一声,抽桌边纸巾把椅子上水擦干净,坐回去等着,被水烫过的地方不疼不痒,只是灼灼发热,心里腹诽,还不是因为你凶我。
一出神一回神他就回来了,靠坐桌边,拿起她的手涂药,动作既轻又慢,没有声音。
两个人视线落在同一处,沉默下来。
整个空间里充斥静谧。
她后知后觉,刚意识到一只手被男人握着小心呵护,忽然一呼一吸都紧张。
他垂着眼,她偷看过去,神情专注又漠然,像医生对待病人,丝毫没有邪念,又让她不好意思把手抽回。
泛红的手指开始发痒,折磨人。
她咬咬嘴唇,脸上一阵热过一阵,比手的温度还难以控制。
自己知道原因,她就是从来没有被男人拉过手,没见过世面。
盛致从小被保护得太好,情窦初开时读的是女校,上了大学对世界感到新鲜,修两个学位已经闲暇已不多,还要风风火火搞事业,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留给男人。
而且以她的条件,谁都瞧不上实属正常。顺风顺水时,地球球草来了她也要翻个白眼,自力更生时,也没那额外精力谈恋爱。
眼下弦紧紧绷着,生怕露怯。
她心里懊恼又无法自控,发现了自己的短板,这小题大做的状态委实无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