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实在不想再体验一次死亡,心里骂着p,身体还是诚实地把喇叭调到扬声器模式。
第四次,她回到了最初的解决方案,用梦想打动暴走的程序猿老哥——他好像挺吃这套的。当然,这次打火机有提前控制住。
圆满救下全车人,她跟去警局做笔录,离开警局回家路上买了失而复得而复失而复得的卷饼,塞进包里护好。
唉,熟练得令人心疼。
世上却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懂得她的辛酸,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其实,世上还是有人懂她的,只是此时此刻,那个人和她还没有正式地认识。
但同类之间总会找到彼此。
21:26。京城国际酒店顶楼宴会厅。
音响里播放着肖斯塔科维奇第一圆舞曲,声音飘飘悠悠,灯火通明里沉溺着觥筹交错。
这里是慈善晚宴现场。
楚子澜刚刚替叶翩出头解决了几个找事的女人,叶翩却不知怎的推开他独自跑了。而他则被应酬绊住,没能去追她。
另一边,简晨枫早已等在宴会厅之外的露台附近,隐匿在暗影里,看着叶翩从他眼前经过,浅紫色的长裙上一片洇散的红酒污渍。
露台没有照明,叶翩借着月光从手包里取出几片纸巾,沾了沾裙身上的酒渍。没什么用,擦不掉。
难过呆立半晌,她慢慢蹲下,无力地抱住双臂,头也埋了进去。
在很久很久以前,简晨枫第一次遇到叶翩,看见的就是眼前这幅画面。
那时,大概是他那该死的间歇性雷锋叔叔附体症发作,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安慰关心她。也就是这点多余的关心,最终害他丢了性命。
有幸重活一次,他无论如何也想改变自己的死亡结局。
既然上辈子是因她而死,那么,把一切扼杀在和她相识之前,也许就是他自救的最佳途径。
可他做不到。
不是主观上的不愿意,而是客观上的,做不到。
他望着远空长长地叹息,走到她旁边驻足,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感受到背上的温度,叶翩诧异抬头,明眸泪光闪烁。
狼狈地擦擦眼泪,她对他扯了个牵强的微笑:“谢谢。”
“不客气。”
他也笑得牵强,比蹲在地上边哭边笑的这位笑得更牵强。
就在这一刻,时间重新流动起来。
秒针从表盘正上方的刻度轻快路过。
历经三次时间重置以后,在第四次的轮回里,21:32终于姗姗来迟。
如他所料,每颗星都只能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行。
他也必须如此,没有其他选择。
……
与此同时,21:32。
颜歌坐在自家小区外的公园长椅上,右手举着没啃完的卷饼,左手紧攥手机。
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整整两分多钟了。
从21:30开始,她就忐忑地盯住了手机时钟,生怕自己又被抽回那辆死亡公交车上。
好容易熬到21:32,也还是不敢轻易放心,直到屏幕上的数字变成21:35,她才松了一口气。
缓缓对着手机露出了快乐的傻笑。
手机惨白的光照射着她下半张脸的笑容,白牙莹莹地反光,夜色里像极了一位来自阴间的朋友。
“啊啊啊——是是是鬼!”不远处传来苍老的尖叫。
黑灯瞎火的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声,颜歌人差点吓没了。
“啊啊啊——啥玩意儿!”
公园里寂静了几秒,那个苍老的声音恍然道:“啊,不是……”
颜歌打开手机闪光灯,往声音来源处照过去。斜对面的凉亭里,一名身穿破旧棉大衣的老大爷正捂着眼睛。
“哎呀妈别照了姑娘,晃瞎了要!”
这位住在公园的流浪汉大爷,已经观察颜歌整整十五分钟了。
起初大爷看她坐在那旁若无人地吃饼,还颇为感慨:连个好好吃饭的地方都没有,这届年轻人真不容易啊!
然后她静止了,大爷困惑了,一困惑就是五分钟,大晚上的还有点瘆得慌。随即她咧嘴一笑,吓得大爷差点和这纷扰的人间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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