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忆也忍不住循声望去,那个男人坐到了沈南沨旁边,前一刻还冷着脸的沈南沨,此刻“春风化雨”,笑容亲切和善。
女人真是一种难以揣测的生物啊。
路知忆望着沈南沨的笑容,心里一阵异样:“精神点小路,不要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您是路知忆老师吧?”
路知忆闻声抬头,和自己讲话的正是坐在沈南沨旁边的男人。
她看着那张脸,有点认识,但有没完全认识。
小时候她还可以暗示一下何千,现在她只能靠自己,但结果很明显,自己靠不住。
沈南沨瞥了她一眼,垂眸边看剧本边对身边的男人说:“宋楚,洛学姐警告啊。”
路知忆恍然大悟:这人是宋楚啊,几年不见,高了不少。
“你行了啊,”说到心上人,宋楚冷白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路小姐之前帮我设计过纹身图样,是吧,路小姐?”
路知忆回忆了片刻,不争气的脑子里完全没有印象,但又不能说自己忘了,只能又说起了“瞎话”:“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没想到居然还能再碰到,缘分啊。”
“路小姐,咱们是第一次见面。”
路知忆愣了,拿眼线的笔的手也顿住了:“啊?”
宋楚浅笑着解释道:“您上次只是给我设计了图样,但一直是我团队和杂志那边和您交流的,严格说,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
“哈哈,”路知忆讪笑了两声,“这也是缘分的一种啊,有机会的话,希望还能和您合作,哈哈。”
沈南沨轻笑了两声,笑声落到了路知忆的耳朵上,把它染成了晚霞。
社交真难。
这是路知忆出狱两年多以来,在她脑海中闪现过无数次的想法。
路知忆垂眼看着自己的胳膊,“love”的“e”已经被点成了一个黑点。
tm的,画废了。
路知忆叹了口气,抽了张湿巾在胳膊上擦着,手腕上的红绳一起摆动着,似黑暗中的星火,却无燎原之势。
沈南沨偷偷瞄着那根红绳,宋楚循着她的视线望去,意味深长地望着沈南沨。
“路小姐,”沈南沨倏然看向宋楚,“您手腕上的红绳挺好看的,方便和我说一下哪里买的吗?想给女朋友买一个。”
“这个啊,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路知忆瞥了眼手腕上的红绳,浅笑着回道,“一位朋友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赶上了超市活动,满500块钱可以去抽奖。”
“我那哥们儿是律师,带不了这么艳的东西,就给我了,”说着,路知忆望了沈南沨一眼,“原来上面还有一个桃核,我想着说不定能保个平安,就一直没摘。”
“是嘛,”宋楚依然笑的得体,把话圆了下去,“看样子,我得先去找个搞活动的超市买上500块钱的东西了。”
这一句话让路知忆轻松了不少,笑道:“倒也不用这么麻烦。”
她对宋楚的了解不多,只是听马亮说起过,他是童星出身,印象中好像是高二的时候成了唱跳偶像。
去年暑假,凭借饰演大热的古偶剧里的美强惨男二翻红。
路知忆当时只觉得励志,现在看来,那有什么一夜爆红,都是岁月积淀的结果。
宋楚对待所有人都是彬彬有礼的,和沈南沨交谈时也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言行举止中尽是教养,能看出来,他是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路知忆正任由思绪胡乱飘荡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去,和她说:“路老师,姜导说今晚上没有需要纹身的戏,您下午才到,要是晚上不想在这儿的话,可以先回酒店休息一下,明天纹身的戏会有些多。”
路知忆没想到姜朗会记得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其实是想留下来看一下的,但当沈南沨出现在自己余光里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就先回酒店了,确实有点累了。”
说完,路知忆便逃难似的拖着没几件行李的行李箱离开了,全程没敢看沈南沨一眼。
直到坐上出租车,她才松了一口气。
出租车司机格外健谈,和她聊着这座城市的历史,热情的推荐各大景点和美食,路知忆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时不时配合司机说几句类似“是吗”“这样啊”“没听说过”“有机会一定去看看”的糊弄学语录。
晚霞偏爱傍晚的城市,落日的余晖把天空染成了闪着光的橘色,晚风携太阳的温暖亲吻着她。
许是因为出租车司机高超的车技,路知忆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出逃。
带着晚风和一无所有的孤勇,在日落大道上来一场无所畏惧的逃亡。
......
化妆室里,沈南沨盯着手里的剧本出神。
宋楚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询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沈南沨摇了摇头,说:“没有,就是在想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宋楚闻言,浅笑道:“当你在反思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说明你潜意识里已经觉得自己过分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经验之谈,建议你快点道歉,不然后果自负。”
沈南沨失笑,调侃道:“不错嘛,都有经验之谈了,看样子洛学姐给你调教的不错嘛。”
谈到爱人,宋楚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可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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