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云湖公馆的小洋房共有三层。
楼上两层都是她的私人空间,第一层除了客厅、餐厅、厨房等常规配置外,厨房旁边的阳台过去还有一个带浴室的保姆间。
负责照顾盛恬的阿姨就住在那里,只不过这阿姨不会没事就跑她面前来晃悠,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
加上洋房在建造之时,就专门规划了主人和佣人分别使用两个出入口,久而久之,盛恬也经常忘记阿姨也在家。
司机帮忙把行李箱拿进屋后就告辞了。
盛恬终于拥有了私密的空间,能够供她整理一下思绪。
其实不回想还好,一旦仔细回忆昨晚发生的事,她就有点扛不住了。
啊
盛恬扑到沙发上惨叫了一声,叫声哀婉凄凉,又夹杂着无尽的悔意。
几秒钟后,阿姨从阳台那边奔过来:盛小姐,怎么了?
盛恬这才想起家里不止她一人,她迅速从沙发上爬起来,矜持地微笑道:没什么,时间不早了,阿姨您先去睡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窜上了二楼。
盛恬一口气关上房门,才重振旗鼓:啊啊啊啊啊啊啊
羞耻心终于在此刻爆表。
她现在完全顾不上因为那个人是段晏而窃喜了,只要稍稍想起昨晚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就想穿越回去堵上自己的嘴。
连收养流浪动物的庄园都编出来了。
这么会加戏你怎么不去当编剧呢?
盛恬在心里把自己狠狠骂了一顿,白皙的脸蛋变得通红。
她靠着墙壁缓缓地跌坐到地上,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因为羞耻而蒙上了一层水雾。
太丢人了。
而且这事她还没法跟任何人说,项南伊如果知道她昨晚的操作,肯定今后几十年都会拿这事嘲笑她。
至于段晏
盛恬根本无法想像,段晏以后会怎么看待她。
当天晚上入睡前,盛恬可怜巴巴地抱紧她的兔子抱枕,整个人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
她在心里默念着各路神明的名字,虔诚地为她的心愿而祈祷。
求求大家保佑我,让段晏失忆吧。
接下来的几天,盛恬生活得提心吊胆。
既怕家里通知她去和段晏见面,更怕段晏亲自与她联系。
现在她每天打开微信,看见段晏那个黑漆漆的头像都害怕,偶尔不小心点开了,又会因为自己那晚发出去的文字消息而羞赧。
就因为这事,最近几天她连朋友圈都没敢发,唯恐段晏会因此注意到她的存在。
几天之后,随着时间推移,盛恬才渐渐放松了警惕。
她发现可能自己想多了,段晏才没那份闲心来嘲笑她。
毕竟这人从以前就这样,她不联系,他就不会主动过来攀谈。
段晏对盛恬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
他最近很忙。
度假回来后,段谨明就向恒扬全体员工发送了一封群发邮件,宣布即日起由段晏担任恒扬集团总裁。
以往传的消息再多是一回事,如今正式宣布则是另一回事。
恒扬普通员工的心情还算平静,反正五十八层坐的是哪位,对他们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这事最多也就让他们在茶余饭后,可以八卦一下新上任的段总年轻英俊还多金。
而恒扬的高层却因这封邮件,产生了极大的动荡。
坚决支持段晏的有,见风使舵来表忠心的有,拍桌子骂人的有,表面不语私底下却打小算盘的也有。
段晏眉头都懒得皱一下,只是用他惯例的手段,干净利落地一一处理完事。
剩下的则是与和恒扬有生意往来的公司进一步打好关系。
这其中免不了要参加不少饭局,有时连轴转起来,一晚上竟要赴两个局。
某天深夜,段晏走出会所,坐进车里后就靠着椅背休息了一会儿。
方晋见他不舒服,便没有急着开车,而是让会所的人送来热毛巾让他擦了擦脸,又喝了点热水,可脸色依旧没有好多少。
段晏到底还是个人,难免会有吃不消的时候。
寂静的夜里,月色如水一般照入车内。
他双目紧闭,眉头因为不适而拧紧。
方晋弯下腰,问:段总,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不用。
段晏声音还算平静,只是稍有些哑,先回去吧。
方晋点头,把导航目的地调成段晏家的地址。
车刚开动没多久,后排就传来段晏的声音:明天还有哪些安排?
上午要开董事会,下午去滨海视察工程进度,主要就是这两件事,接下来两天也没有安排其他应酬。
段晏嗯了声,静了静又问:交待你的事,都办好了么?
办好了。方晋顿了半拍,问,需要安排剪彩仪式和媒体采访吗?
段晏不知想到什么,眉间的沟壑竟也舒展开来,他笑了笑,淡声道:不用。
又是一个周五来临。
沂城最近入夏成功,傍晚时分的暑气也不见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