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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阳煦有睡午觉的习惯,又加上看书很催眠,他抱着《呐喊》靠在书柜上闭了一会儿眼睛,没想到就这么就睡着了。

下午三点多,他睡到自然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图书室的垫子上,身上盖着自己的白大褂,一看,石元林不见了。

翟阳煦穿回白大褂离开图书室,走廊上空荡荡,运动场上也没人打篮球了,他叫了一声:“石先生!”

没有人回应。

他往病房走,边走边找石元林。

身为医生,在病人面前睡着,多没责任心啊,一点医生的样子都没有。

在从饭堂回病房的走廊上,翟阳煦看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阴影里,一晃神,发现是自己父亲,翟院长。

翟阳煦奇怪地走近,问道:“你怎么在这?”

石元林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直接踏进了阳光里。

石元林和翟阳煦都惊呆了,石元林惊讶自己站在阳光里,翟阳煦惊讶他的背影跟自己父亲如此相像。

石元林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在发抖,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翟阳煦,脸上满是震惊,翟阳煦赶紧过去拉住了他的手,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你看,你做到了,什么事也没有,晒太阳而已,没事的。”

之前他都没有好好观察过石元林的背影,昨晚是太黑了看不清,现在阳光正好,他看清了,石元林比翟院长矮一点儿,头发长了,但肩膀和腰的轮廓真的太像了。翟阳煦知道为什么那林会选择石元林了,如果得不到一个人的全部,只得到与那人相似的背影也满足了。

石元林也抓着他的手,还处于震惊当中,他没想到一直以来这么抗拒阳光,一下子就破解了。

可是这样翟阳煦也不用把衣服罩在他头上了。

翟阳煦问他:“你出来干什么?怎么不把我叫醒?”

石元林说:“我想出来喝水,你都睡了三个小时了,我以为你不会醒的。”

翟阳煦问:“如果我没来,你是不是一直站在里面?”

石元林说:“我,我在想要不要冲过去,我打算喝完水再回来的。”

翟阳煦让他看着自己,翟阳煦对他笑了笑,说:“我还在想你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克服这个难关,明天我会送个小礼物给你。你做得很好。”

翟阳煦笑起来很帅,石元林看得眼睛都亮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之间靠得很近,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抱住翟阳煦,他又往后退了几步,隔出了安全距离。

“走吧,回去了。”翟阳煦往前迈了一步,非常自然地牵起石元林的手,石元林感觉这不好,太快了,明明昨天才见面,却感觉认识了很久。

石元林看着翟阳煦的后脑勺,一种奇怪的感觉慢慢升起,却说不清那是怎样怪异的不适感。

翟阳煦没想这么快就让石元林敞开心扉,循序渐进是最好的,但能一天解决一个问题也不错,提前完成任务,早点让那傻逼滚开。

翟阳煦和石元林回到病房,石元林找出了两个玻璃杯,想给翟阳煦也倒一杯水。翟阳煦坐在他的床上,想趁机看一下他的房间。

石元林的房间很简洁,住了半年也没什么个人物品,最显眼的就是床头柜上的一摞书。

但书里参夹了三本高等数学,翟阳煦拿出来翻了翻,课本的第一面写着“那林数应1班”。

石元林扑过来抢走了课本,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他慌张地说:“不要动我的书……”

翟阳煦说:“抱歉,我以为是你教学用的。”

石元林摸着怀里的课本,眼睛又垂下来看地板。他说:“这是那先生的书,他是数学系最聪明的学生,也是我的班长,他,他每次考试都是班级前五,几乎每年都拿奖学金,很厉害的。”

翟阳煦噢了一声,说:“他以班长的身份接近你吗?”

石元林害羞地列了个笑容,说:“他主动帮我改试卷,我们在办公室里聊到了十二点,他回不了宿舍,就跟我回去住教师宿舍……然后……“

翟阳煦问:“你们做爱了?”

石元林真的害羞得像个初恋小姑娘,他说:“不是,没有那么快,我,他,他第一次亲了我,我还不敢相信,他说他喜欢我,我知道他对我有意思,但没想到是真的。”

“然后他睡在沙发上,第二天还给我买早餐了,他买了豆浆和面包,但我不喜欢喝豆浆,但他,他一直都给我买,所以我也习惯喝豆浆了,他喜欢,我也就喜欢。”

翟阳煦静静听着,他想起他爹每天榨豆浆时,轰轰作响的老豆浆机能把他跟他弟弟吵醒。

真可怜啊,一直被当做别人的替身还不知道,把自己关进甜蜜的回忆里,就算被捅了一刀赶出来也要帮着说好话,这份感情却从头到尾都是假的。翟阳煦冷冷地想。

石元林把床头柜上的书堆整齐了,贴在墙角,然后拿了两杯水过来,翟阳煦接过他的玻璃杯,说了句谢谢。

石元林坐在床上,说道:“翟医生,你对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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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关心,我才要谢谢你。”

翟阳煦借机说:“那你不要叫我翟医生了,叫我小阳吧,阳光的阳。”

石元林看着他,笑了笑,说:“是不是因为我克服了晒太阳的困难?”

“是啊,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阳光。”

石元林笑不动了,他花了几秒钟来思考这句话,忽然身体就热起来了,这话太像表白了。

石元林不好意思地捏着水杯,说:“感觉,太亲密了,是不是不太好?我们才认识两天。”

翟阳煦笑着说:“不会,你能相信我是最好的,我也会相信你的。”

石元林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即使这么说,他也不会完全敞开心扉,慢慢来,才是最稳妥的。

翟阳煦例行摸了摸枕头下面,什么也没有。

他说:“好好藏起来了?”

石元林知道他在说什么,便好不意思地说:“让你见笑了,昨天,是我不对。”

“没事,我知道的。来这里的人,都会这样,很正常。”

翟阳煦看着他的侧脸,直接问:“你有性瘾吗?”

石元林的手一震,水杯差点掉在地上。

他慌张地眨着眼睛,说:“你怎么问这种问题……”

他的眼皮和肩膀抖得太明显了,耳朵也慢慢红起来,翟阳煦说:“一边看书一边自慰,不是性瘾是什么,看着他给你的书,会很有快感吗?”

石元林的脸腾地红起来,他感觉房间热得像烤炉。

石元林说:“不是,你误会了,那是……忘了拿出来。”

“噢……”翟阳煦启动了遥控器,房间的某处传来震动的嗡鸣,石元林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衣柜,翟阳煦顺着他的目光走到衣柜前,敲敲木柜门说:“是我找出来,还是你给我?”

石元林放下杯子走到他面前,垂着脑袋说:“不要收走好不好?这是我最后一个了。”石元林抓着翟医生的手臂,那刺耳的震动声正扎在他脑神经上。

“最后一个什么?是他给你的吗?那先生送给你的,你用它来慰藉自己的身体?这算什么,你是不是还会射在他的课本上?”

石元林扑上去要捂住他的嘴,翟阳煦打掉他的手,抓住他的脸,贴着他的鼻子继续说:“石元林,就是因为他,你才会害怕阳光,你还不清楚吗?”

石元林的眼睛快要哭出来了,翟阳煦还要说:“你想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下吗,他已经走了,他的床不是留给你的,他把你锁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抛弃你了,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你再苦再累他都不会再看你一眼,他明知道你不喜欢喝豆浆,还要给你买,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你的苦苦挽留就是个笑话,你那些所谓的美好回忆永远是你的一厢情愿,他不是你的主人了,你别再追着他跑了!”

石元林被骂傻了,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水,他看着翟阳煦,说不出一句话。翟阳煦叹了一口气,把他放开,说:“给我。”

石元林的眼泪流得悄无声息,很安静,就像他一直安静的这半年。

他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打开衣柜把蹦蹦跳跳的跳蛋拿出来给他。

跳蛋是粉红色的椭圆形,尾端连着一条挂绳,正在翟阳煦的手里跳舞。

翟阳煦关掉了遥控,把跳蛋放进白大褂里,说:“我不会交上去的,只是替你保管,防止你再忘记拿出来。”

石元林笑不出来,傻傻地站着。

翟阳煦回到办公室,才敢把跳蛋拿出来。主任说过病人不可以带一切性玩具来,一旦发现就要没收。

跳蛋还有自动加热功能,刚刚启动了一小会儿就已经很暖和了,材质是柔软的硅胶,前端小后端大的设计让它很容易进入,绳子很长,不用担心拿不出来。

翟阳煦没有买过性玩具,以为只有女人会买,但对于这间疗养院的男病人来说,这些小巧的跳蛋和巨大的假鸡巴都是家常便饭。

跳蛋不知道被石元林用过多少次了,虽然每一次用完他都会仔细地洗干净,但难免会有点恶心。

翟阳煦捏了一把跳蛋,忽然觉得这个老男人真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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