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毓被邹仪伺候的十分爽利,心里头一阵猫挠似的痒。
他们自袒露心迹已有些日子,然而袒露归袒露,除了那夜的吻之后都是止乎于礼,撑死不过是相拥而眠。
现下被那微风、金光、绿叶一衬,叫他整个人都好似夏打盹的猫儿,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唯有胆子比平常飘了许多,飘到脑子里,鸠占鹊巢的指使着自己去吻他。
邹仪只觉下巴一热,青毓抬起他的下巴,微微侧头就要吻上去。
邹仪不动,只见着和尚深刻的五官一点点逼近,眼角余光瞥见外头的匆匆人群,这才想起他们站在外堂,人家一侧头就能瞧见,他紧张的掌心全是汗,可又舍不得推开他,最后纠结来纠结去索性闭上眼,装瞎。
青毓见邹仪那副待宰模样心中带笑,目光更温柔了些,眼看着吻就要落下去,忽听内堂一阵脚步声。
两人在电光石火间分开,欲盖弥彰的背对着理衣衫。
药堂的大夫掀开帘子就见着这么别扭的一副场景,他用眼神示意邹仪,邹仪这才回神,简单的介绍了青毓。
青毓同大夫打过招呼,邹仪又告了假,收拾收拾便同他一道出了门。
青毓心里头还对那个吻耿耿于怀,见着有拐角快走几步预备继续,却不料和人撞了个正着。
那人仿佛一座肉山,浑身雪白,被一撞,身上的肉仿佛海浪似的颤抖。
那人不是东山又是谁?
青毓脸色差到了极致,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问:“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码头做工么?”
东山见师兄面色不虞,忙低下头去,做出个小鸟依人的姿态来:“我……师兄我也请了假,心里头吊着事难过得紧。”
青毓还想骂,被邹仪扯住了袖子,这才算是堪堪住了嘴,只不过他之后的路上同邹仪调情,邹仪都是两三句便避开话头,一直到何霖屋前也没吃到嘴,青毓恨得简直牙痒痒。
他先是瞪了东山一眼,然后在邹仪耳边凶神恶煞地说:“满谦,你现在躲着,就不怕我以后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邹仪只是扬了扬眉毛,抬手敲门。
青毓来之前打听好了,今天何霖空闲在家,却是足足敲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开了门。
何霖嘴里叼着筷子,一手托着饭盘,里头有些精致小菜,另一手抵着门闩,见是生人忙要关门,幸而三人的挤了进来。
青毓朝何霖一施礼道:“不请自来,还望何先生海量。”
何霖叼着筷子,含含糊糊地骂道:“海量个屁,你们是甚么东西,快从我家滚出去!”
邹仪道:“何先生莫急,实在是情之所迫,非有意冒犯。今日我们三人前来是为了令兄一案,想来您也该听闻他被刺身亡的消息了——”
邹仪的话被何霖的冷笑声打断,他扫了他们一眼,这三伏天被他无端的扫出一身冷汗:“我知道他死了,那又和我有何干系?想来你们也不是衙门的人,衙门的人早不知颠来倒去问了我多少遍,你们若是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他们。”
邹仪皱了皱眉道:“毕竟死者为大,现在凶手仍逍遥法外,若是有何先生的助力,必然能早些将凶手绳之以法,也好叫令兄之灵得慰。”
何霖听罢忍不住低笑起来:“我没有放鞭炮庆祝他翘辫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要帮他抓凶手?算了吧!他这样的,死了也是活该!”
说完便径自走进里屋,留下三人在院内面面相觑了片刻,不得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