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齐府内最近总是多了个腰间别着鸳鸯荷包,表面闲着四处溜达,实则暗戳戳炫耀的讨厌家伙。
偏偏因为那眼熟物件造成异常生气的齐小公子却总会在其苗头稍显不对劲儿时,被自家夫人揪着衣领限制了欲要抢夺他人之物的小恶手。
再之后些,小怪物们皆发现家中气氛一分为二——一片阳光明媚,一片乌云压顶呀。
……
“表哥,你闹够了没!”
东面厢房外,与数日前偷听到屋内水声波澜的茫然无措不同,齐沐此时正依着绝对的居高临下姿态俯视着跌坐在院中的一男一女。
只是相较于顾娇的怒不可遏,肩胛处再次被同一人刺穿的顾间却是显得面色苍白,就连拉住顾娇,让其莫要触怒对方的手臂都在止不住的发颤。
“闹?表妹可是真的认为我在胡闹?”
在场的另两人已经丧失了反手能力,齐沐倒是在听完了呵斥后冷笑出声,整个人随着笑声四散也缓缓放松了下来。
就是仍被齐小公子持在手中,“滴滴答答”掉落着殷红鲜血的匕首令院内氛围多少有些微妙的瘆人感。
“表妹妹,表哥说过,在这齐府任由你们怎样惹事,我皆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齐某也说过,若是有人胆敢将主意打在木子身上,我定将其碎尸万段,不留全尸!不知这些忠言可是让你俩当做了耳边风,一扫而过了?”
城西声名远扬的齐大夫向来都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若论起在管木子的心中形象,顶多算得上是只披着羊皮的小灰狼,可在今夜这几位彼此间知根知底的老熟人眼中,齐沐的性子可是比任何人都要阴晴不定。
毕竟将顾娇与顾间两人收养至膝下,慢慢养育成人的老人家——茹慕钦,在面对不顺眼之事时多呈现出一种“我与凡人本不同路”的轻视,偏偏同样是被养大的齐小公子却是个言出必行,善恶不分的护短主儿。
这近一年内,若不是早已洞察其本性绝非善类的管木子时时刻刻提点,想必如今的顾间可就不仅仅是身上这点儿小伤了。
也许正因如此,私底下常年惧怕齐沐的顾间表妹才能在此时此刻将人救下,同时不怕死地与作恶之人对峙,道:“我们所做之事也不过是听从老人家的指派,表哥若真翅膀硬了,便去同老人家商量,又何故将气撒在顾间身上!”
明明暗地警告着自己莫要害怕,可真当齐沐双眸微眯,看似无意地朝着她所在之处瞟来时,顾娇终是没忍住将收拢的五指再紧了紧,极力压制着心中惶恐。
即便如此,当齐沐脚步渐近时顾娇还是用着本就瘦弱的身躯挡在了受伤之人身前。
“老人家?不过是个一朝错事,终生孤苦的可怜人罢了,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没准儿也就只有你们两个傻子将他的话视为圣旨,连自己的命都视为鸿毛吧?”
最终齐小公子的脚步停留在了离顾娇他们三步之遥的地方便不再动弹了。
院内的血腥味太过重了些,虽说平日里早已将血腥味嗅得习惯,但夜已深,齐沐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一些难闻的味道将自己缠上,白白浪费了夜里美人入怀的惬意时间。
所以在将早已准备好的包裹扔至另两人眼前时,齐沐给出了结束今晚闹剧的唯一选择。
“你们应知,我家夫人一心向善,将我管得也甚是严了些,不过事有例外,就好比几日前顾兄将些不入流的念头打在木子身上这事儿,便是令我气愤至极,所以借此机会,齐某便请二位连夜离开府中,永世不得再相见才好!”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管木子愈发觉得自己的主角光环觉醒了!
这不心中烦躁,趁着睡前空闲出现闲逛一番,竟被她偷看到了一处惊人内幕。
猫在树后瞧瞧已经远去的黑影,再探着个小脑袋瞅瞅院内神色怅然,抬眸看向皎洁夜空的茹慕钦,管木子在“嘿嘿”偷笑两声后,两步并作一步地跨入了他人住处。
口中更是颇有一副撞破歹人奸计的嘚瑟,道:“小师叔,没想到日常和顾间勾搭,背后死命算计我的大坏蛋就是你!”
就算天色已暗,四周烛光暗淡,但凭借管木子的一双好眼力告诉她,刚才擦肩而过,还不服气瞪了她好几眼的家伙正是气场不和、无父无母的顾间此人。
“你听见了我们的谈话?”
现场的情况实在不像正派引狼入室,之后一不小心揭穿幕后大佬,从而兴师问罪的激烈画面。
因为在小师叔将远眺的视线收回,淡淡看向管木子时,就瞧见那个粉粉嫩嫩的小身板活蹦乱跳地跑进屋内,整个人也跟个屋主人似的不见外寻了张巨大的太师椅搬了出来。
更令人乐呵的还属在呵哧呵哧累了个半死后,管木子竟找了个离茹慕钦最近的距离坐了下来。
至于那侧靠于椅背之上,睁大一双杏眸,托腮询问人的兴奋模样,真的是和小师叔的惆怅格格不入。
“……要不我再进屋给你寻盘瓜果小食如何?”
在好心提议的同时,小师叔没来由地将座下轮椅往后退了数步。
可真瞧见管木子有了起身追随的心思,笨重的太师椅也再次被人拖动,发出生涩的摩擦声时,茹慕钦终究还是心软,成为了先一步低头的一方。
但当远去的轮椅重回回归,被善待的管木子却是蹬鼻子上脸,嚷嚷道:“小师叔,你不是要帮我拿些吃食吗?怎么又回来了?”
茹慕钦:……
“小师叔,怎么样?我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