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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当年没把那傻子送走,该不会早就料到他能长成今儿个这般傻样了吧?”
刚从石洞里一出来,管木子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茹慕钦。在听着对方说要带她出去散散心时,被扰的心烦意乱的管木子想都没想就应承了下来。
可在看着越来越繁华的街道时,管木子竟颇有些后悔没将来时路记住。转念一想,她等会儿直接跑路,哪还需要记个屁路呀?
所以这会儿未等时机成熟,管木子一边啃着糖葫芦同身边人闲聊着,一边伺机而逃。
“他只是单纯了些,如今你我住的地方也是他的,你平日里莫要欺负了他。”
其实从山上离开那刻,茹慕钦有察觉到两位小辈之间的一些微妙气氛,他本想着君子不多问,可现在当事人之一主动提出,他还是要敲打敲打管木子,让她切莫太嚣张。
“我欺负他什么了,你没看见我俩这两天好得跟哥俩似的?”
晃晃手中自己正在解馋的东西,似是为了挑衅,管木子还将糖葫芦特意从茹慕钦鼻前处滑过。
而后更是欠揍地将手迅速收回,嘚瑟好东西只有她有。
“哎,你给我讲讲你和怪面女妖的风花雪月如何?”
用甜品馋个长辈的乐子实属容易消散,等将最后一个最大的糖葫芦被放置于五脏府后,没了资本的管木子再次恢复到之前的俯首称臣模样,嘴里还在不怕死地套着人话的。
“我和她没有什么。”
睁眼说瞎话,茹慕钦那点小伎俩在管木子面前完全就是班门弄斧。
这不,见人不承认,管木子也不介意将最近被隐藏的事情来个大揭秘,“你和她没什么?那你心急火燎的在我醒来第一天探寻人家消息干嘛?”
“我和她真的没什么。”茹慕钦面不红心不跳道。
“这样呀,说来还真有些可惜,原本我还等着你承认,好将之前隐瞒你的点儿细节告诉你呢。”
一提起几日前被自己刻意隐藏的那点秘密,管木子就觉得真真是可惜至极,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惋惜。
可从那不断闪烁,且时不时瞥向对方的双眸看去,终是让茹慕钦在最后关头识清破绽,质问道,“你骗我?”
“非也,我这叫攻其心,诱敌深。”
并不认可眼前人对于自己的定义,管木子摆摆手示意对方莫要动怒,可在瞧见茹慕钦真的较真儿时,心里那点儿识时务还是将她的理智拉回,仔细分析起其中问题。
其实从茹慕钦第一次问起那个女人之事和假小只数次欲言又止中就能明确的让管木子将最终目标人物确定在十五年前的那位怪面女妖身上。
想想平日里小师叔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都能一句不吭的气势,再联想下之前与茹慕钦第一次见面时,瘦子在门外和她提起的那段小大夫被真妖女骗情一事,很难不让管木子产生一些不该有的联想。
如今就眼前人的反应,想必近几日在石洞里两人都对此女子身份的闭口不提恐是怕她知晓了此人身份后正义感使然,而拒绝帮他们提供任由有关十五年前的过往。
只是分析到处,管木子仍不明白茹慕钦对于怪面女妖的感情处到哪一步?
“小师叔,你说你这么关心那女妖是余情未了呢?还是心怀旧恨?”
管木子的专业分析被人打断,目的只因为她的称呼不敬,而茹慕钦非要她唤怪面女妖一声“姨娘”。
没办法,管木子唯有能屈能伸,“其实吧,您也知道我这人天赋异禀,眼界儿就从来没被世俗所蒙蔽过,偏偏遇到您与姨娘这事儿让我犯了难,十五年前怪面女妖一事的确属实,你也是世人眼里真正的受害者,可这儿受害者在被迫害的十五年后还对施暴者恋恋不忘,您这是有病呀!”
“……她对我很好。”
尽力忽视对方言语中的针对语句,茹慕钦只是挑着其中某些问题回答。
可听着近乎于无的答案时,管木子竟是愈发确定了心中猜想,“这世道骗人又不只有骗财,没准儿姨娘对您和其他人不同,到您这儿就只想着骗色,可就我活了二十多年的经验看来,这心伤呀可比财伤更伤人,要不您也不会现在还穷追不舍,还是那句话,就十五年前怪面女妖之事再加上您最近几日的反应,您不是余情未了想做点什么坏事情为人报仇,就是还心存旧情,不信世人认定,想要借助我探寻十五年前的事实,只可惜呀,不管哪种结果都是我任重而道远。”
管木子的讲解是绘声绘色,绕过来绕过去的意思竟也是和数日前长迈三人组和齐沐所聊猜想不谋而合,而对于今天的被人当面质问,茹慕钦同样一反常态沉声道,“如果这是你的全部猜想,那我只能恭喜你全盘皆输!”
“别呀,我这大胆猜想不就是想为之后的认真实践做铺垫嘛,再说了,我将结果设置到最坏,到时候要出走偏了,可不就没那么伤心了不是?”
现在所能得到的线索就只能给管木子这点儿猜想,在被茹慕钦反问可还有其他假设结果时,她就只能摇头,直白表示事已至此,已经尽力。
可在看着茹慕钦光明正大伸向背后的手时,她慌了。
要知道这些天下来,只要有此动作她注定要当场昏死,可现在是在大街上呀,这得要多丢面儿呀!
“小师叔,我就是胡言乱语,脑子不清醒,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可真的别在大庭广众之下祸祸我呀,您想想,我现在这般嘴欠对您可不都是这几日在您这儿受了委屈没出撒,才想着借此机会好好气气您,可您老人家再好好想想,我能回去第一次,就能回去第二回,到时候在这儿受的气可我能忍不住就报应在十五年前的您身上了,到时候,您说是怪罪之后的我欺负了以前的您了,还是现在的您欺负我呢!”
因着心里害怕,管木子抱怨的语速都犹如袭面而来的万支箭羽般,不过脑子的一个劲儿往外突突。
吓到最后连你尾音后不受控制的扬高几度,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然而越叫唤脑袋越清醒,清醒到都能明确感知身上有被人戳动的感觉。
“我今日带你下山是收到了齐沐的来信,说是要见你一面,不过就只有一面而已……”
茹慕钦后面的警告说了什么管木子完全没有听见,反正当“齐沐”二字突然闪现在耳边时,一双眼睛已经先意识一步四处搜寻起来。
而在人山人海中瞧见那抹日思夜想的青衫长衣时,管木子根部不顾茹慕钦的限制,撒丫子就要脱离危险。
可惜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那声“齐沐,救我!”尚未喊出,鼻尖处便传来了今日最为熟悉的檀香味,而后不出意外的,她的世界再次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