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沐停下来的动作之后并未连接着转身,而是静静地站在远处,不动也不做任何应答。
“齐沐……”
轻声唤着再熟悉不过的名字,管木子往前移动的步子都缓上了许多,似是怕跟前人因为她的动作再次加急离开。
也似是在怕有什么问题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悄然出现。
“你错在哪儿了!”
突如其来的质问在管木子刚从齐沐身旁一侧探出个头时到来,听着还能和自己说话,管木子又觉得事情可能没有她想象的那般严重。
所以在小跨一步跳到齐沐面前时嬉皮笑脸道,“不知道,要不小古板给姐姐讲讲?”
“……你永远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错过!”
十几年的情绪挤压在几日前齐沐特意去寻管木子时被利刃划开了个豁口。
他在一墙之隔的门外亲耳听见吴筱筱问道,“你既然这么喜欢圆儿哥,怎么不和齐小公子也要个娃娃,到时候还能和我肚子里这个作伴呢?”
而管木子的回答是一向的直白,且刺穿人心。
因为在不可忽视的停顿后她说,“我和齐沐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
他苦等了十五年,到头换来的不过是说与外人听的不是时候。可他偏要问问到底什么才是时候!
“你可是不喜欢孩子?”
“……谁会喜欢孩子呀!”
被齐沐莫名其妙的犯冲语气弄得有些糊涂,她到了这书中世界少说也有大半年了,哪里受过齐沐此般对待。
这会儿看着对方凶巴巴的态度,还有那双欲要将她拆分入腹的血腥眸子,管木子也是犟牛脾气上头,回怼道,“你今天是吃了炸、药吗?没有礼貌!”
“那你为什么让圆儿哥唤你娘亲!”
对于管木子的提问,齐沐不做应答,思绪以及问话方式却是顺着自己的所要探寻的思路往下冲。
“他是我儿子不叫我娘亲,难道叫你呀!”
被问的是没头没脑,可管木子还是在认真且不带欺骗的回答问题。
“那吴筱筱呢?你为什么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那么关心,莫要告诉我你也想让它以后唤你娘亲?”
齐沐这回问话的语气已经较之前平静了许多,管木子则是越听越迷糊,迷糊到满脑子浆糊。
“那娃娃又不是我生,也不是我养,不过要是它愿意叫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每年给它点压岁钱讨个吉利。”
“……所以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只是单纯不喜欢我!”
结论已经得出,从管木子平日里的行为举止来看,不喜欢小孩子的说法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就像是以前她告诉他的一样,等到一切可能都被解开后,即便结果再令人难以接受,可那依旧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喜欢你喜欢谁呀?要是不喜欢你我每日缠着你干嘛!”
齐沐如今面如表情,但是字字刁难的态度终是让管木子明白今日这就是场无妄之灾,鸿门宴!
偏偏这摆明了胡搅蛮缠的戏码她还不知道从哪儿开的头,可齐小公子当下心里明的跟个镜儿似的。
“你每日里命我早出晚归,夜里不过三四个时辰,又何来每日纠缠一说?”
“那……那你不是忙嘛。”
管木子也是想着药房每年行善布施已成了规矩,若是今年突然不做恐是会在百姓心里起了疙瘩。
哪成想她的一番好心到头来反倒成了自作多情,“那你说我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
“你喜欢小师叔!”
答案是张嘴就来,也不管管木子咬牙提醒说茹慕钦是长辈,和对他的感情不一样,现在的齐沐就是一门心思的觉得他的付出全成了白费。
“你若是将几日前的荷包送给我,我便当你还喜欢我!”
这是齐沐再次被人拦住去路时提出的解决方案,奈何管木子压根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还有荷包这一茬事儿。
“啥荷包呀?”
“绣有一对儿鸳鸯的。”齐沐好心提醒。
“鸳鸯?……你说的是那个呀。”
总是想起数日前麻烦唐一魇帮忙绣的鸳鸯戏水荷包,可那东西她是要送给栗老板,又岂能在半道上将礼物转让他人。
“荷包我不能给你,要不你……”
“那我们之间也就无话可谈了!”
相识大半年来的第一次硬气,也是齐沐第一次在管木子面前因为心里压抑真正爆发自己的情绪。
与之前狼河寨疯狂寻人的沉默不同,这次他有好好将心里疑惑问出,只是得来的结果往往不尽人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