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易,你可有发现屋内的异常?”
今个一大早,在屋外发了好长时间呆的管木子一踏入卧房就被迎面而来的另一个自己惊到倒吸一口凉气。
可那口气还未被舒完,就发现将自己完整呈现的玩意不正是一面镜子嘛,还是那块儿几日前特意被齐沐从天星寨带回齐府的大铜镜。
只是这将人照的同本身相差无几,颜色也是明亮异常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
“哦,小夫人您说的是这个呀。”
瞧见齐小夫人跟见鬼似地将她拦与门外,再顺着那略显惊恐的视线望去,安易总算是看清了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将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夫人给吓成这个模样。
“今早府上来了个制镜人,少爷想着您屋里的镜子时间太长了,便花了点银两让人用粉将铜镜面细细磨了遍,哪成想好心反倒做了坏事,将您吓成现在这般模样。”
抬手将齐小夫人死死扒住门沿,还意图挡住自己的身子扯了下来,安易无奈。
“您呀,也别乱想,之前给您用的铜镜是从灵崖寺高僧那处专门请来的,说是怕您痴痴傻傻,又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吓着了,如今少爷说您好了,自然要用回好镜子不是。”
“当真?”管木子半信半疑,脚下的步子却是未曾移动半分。
“当真!”
安易点点头,手上倒是暗自用劲将人推进了屋内。
说来并不怪安易肆意欺主,而是管木子最近的所作所为令旁人感知到,这位主儿又一次回归到了那日初醒时的谨慎模样。
只是这次被防备的人从齐小公子变成了齐夫人。
那日,自打齐沐同身为管家的齐叔互通了消息后管木子就被关在院中禁足了。
算上今日,已有整整四日之久。
所幸的是齐沐还是个有良心的主儿,每日就算再忙都会抽出些时间来探望她一番,给她讲讲外面的趣事。
当然,齐沐的另一个身份又不得不令他在一老一少之间游走,缓和关系。
“我娘说今日一定要见你一面。”
今日得空,又得了家中母亲的命令,齐沐较平日提前了一个多时辰回家,至于目的早已昭然若揭。
“我这不是在禁足嘛,空是要拂了母亲的好意。”管木子婉言拒绝。
齐沐眉头一挑,“禁足?自己禁自己的足?”
“那也是禁呀。”齐小夫人心虚望天,“再说了,我听安易说母亲此次回来还带回来了位姑娘,想来是要为你说门亲事,我去总归不好。”
齐沐不解,“有何不好,你若是怕我被抢走,更应出现不是?”
管木子无语,“出现是得要出现,可现在时机不对,我这不是怕一个没忍住当你娘的面把人给……给骂哭了嘛。”
齐沐抓错重点,“只怕当我娘的面?”
管木子:“……也怕当你的面行了吧!”
“行!”
齐沐当机立断,抓住自家夫人的手就往早已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那架势,那不听身后人反抗的坚决模样,活脱脱就是第二个鲸末在世,小哑巴当道呀。
管木子的哀嚎是在看见后院橘子树下站着的一位美妇人时戛然而止。
美妇人此时正抬手够着一朵道不出名的花儿,举动较日常动作稍大了些。
只是那系在郁金香根染黄色襦裙飘带处的玉制圆环饰物——玉环绶倒是在无形中将裙幅压住,使得美妇人的裙摆在动作,不至于随风飘舞而失优雅庄重之仪。
“娇儿,这花姨母看着俏丽,倒是符合你这般年纪的姑娘家,不若你带上让姨母瞧瞧,到底是这人比花俏,还是这花略逊几分姿色。”
将花摘下,打量了几眼,许是觉得颜色过于鲜艳,失了自己这般年岁,美妇人在轻摇了两下头后笑着将花让给了身旁的小姑娘家。
“姨母您这话说的,两句又有何区别。”
似是被美妇人的直白之言弄得害羞,被唤作“娇儿”的姑娘家以手帕掩面,娇滴滴地回复着。
身子却是在说话的同时微微屈膝,好使得花儿插入鬓边。
那头,一大家闺秀,一貌美妇人的交谈还在继续。
这头,被那声“姨母”听的头晕目眩的管木子一脸不可思议样扯了扯身边之人衣袖,惊奇问道:“齐沐,那娇儿姑娘唤的姨母,可是你母亲?”
“不像吗?”
齐沐疑惑,他自认为自己的眉眼同母亲可谓是一模一样。
俗话说的好,女肖父,儿肖母,齐小公子从小到大听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同他娘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也正是听多了这份言论,搞得幼年丧父,还记性不怎么样的齐沐都快要忘了自家那个早死的老爹长了个什么样。
幸亏呀,齐夫人是个长情的人,在意识到自家儿子快要被旁人蛊惑到忘了那短命的相公时,便命人照着记忆里的样子画了几幅画像,成日里也是时常讲些过往故事,督促儿子莫要忘了老子。
“像是像,只是……”管木子纠结了,“你没怀疑过她是你……姐姐?”
“旁人这样说过,可她的确是我娘亲。”
对于自己夫人的疑问,齐沐表示自己早已习以为常,因为……
“什么,这是你娘!”
“齐兄,你莫要开玩笑,毁了自家姐姐的大好姻缘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