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姜虞多半会喜欢这种花哨的珠宝,却没想到和她竟然这样配。
男人拢回思绪,喉间轻轻滚动,轻声应了一句:“嗯。”
收到他肯定的回答,姜虞像个小孩似的开心地弯了弯唇。
傅庭礼这人天天冷着张脸,让他夸奖一次可太不容易了。他的夸赞可比收下那条项链还要让她高兴。
她抬眸看了看表,还有几分钟就十二点了。
姜虞把酒倒进高脚杯中,递了一杯给傅庭礼,轻轻碰了下杯:“来,庆祝我们活动顺利,还有,终于要恢复单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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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后的江城渗着凉意,空气都变得湿漉漉的。
姜虞胳膊搭在露台边沿的玻璃围栏上,眺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
就在十几分钟前,她恢复了“单身”。要不是傅庭礼拦着,她真想把那两份恼人的协议撕碎,从高层上一把扬下去。
协议签得离谱,白送了傅家一个项目,还给傅庭礼当了两个月的便宜女友。这下终于结束,不用再给他当工具人了。
姜虞咧嘴笑了笑,饮尽杯中的红酒,又从旁边拿起酒瓶,准备再倒一杯。
她喝得微醺,脸颊氲着一层薄薄的绯红。夜风浮动,吹灭了脸上的些许烫意。
倚在一旁的傅庭礼见她还要再喝,抬手拿走她手里的瓶子:“别喝了。”
姜虞晕乎乎地摇了摇头,又跑去他的酒柜挑了瓶新的,打开倒了一杯。
回到露台,姜虞得意洋洋地朝他扬了扬手中倒满红酒的酒杯,笑嘻嘻道:“不让我喝,我就把你家的酒全都打开。”
傅庭礼无语,没再管她。
姜虞靠在露台边,问他:“傅嘉远真的不回来了?”
傅庭礼漫不经心地摇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答道:“或许。”
姜虞托起下巴,看着远处的景象发呆:“那个白嫣然有什么好的,至于为了她放弃一切?”
她啧了一声,“还搞得我像个没人要的弃妇一样。”
她抓住傅庭礼的胳膊,指了指自己:“你说,我比那个白嫣然差在哪里?”
傅庭礼道:“我不认识那位白小姐。”
姜虞不满地撇了下嘴,小声嘟囔:“真讨厌,连骗我下都不愿意。”
傅庭礼睨了她一眼,问:“如果嘉远回来,你有什么打算?”
姜虞歪头想了想,望向他。
“别想了,我不会再帮你做这种事。”傅庭礼淡声道。
姜虞:“……不厚道。”
她在心底默默腹诽,拿了项目就跑,真是渣男。
姜虞冷哼一声,不满道:“没有你我也有的是办法。但凡傅嘉远敢回来,我就让他也尝尝被抛弃后受尽嘲笑的滋味。”
傅庭礼捧着酒杯,微垂下眼眸。他有些不解:“既然不喜欢,何必再纠缠下去。他值得你这么做么?”
姜虞愣了下,沉思片刻,她道:“他击碎了我所有的骄傲,我没法原谅。”
浓稠的夜色中有一抹红光划过,姜虞仰起头,漫不经心地望着那抹小红点。
红光消失在夜幕的另一端,姜虞收回目光。
她抿了口红酒,侧过头问傅庭礼:“我这么对傅嘉远,你会不会介意啊?”
虽说傅嘉远是傅庭礼的侄子,两人年纪也相仿。但两人从小到大,鲜少呆在一起,渐渐地,观念也变得不同,接触得更少了。
傅庭礼的神色很淡,没有一丝波澜:“不会。他需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姜虞笑了笑,道:“你这人真是无情。”
她伸手戳了戳他心脏的位置,“傅叔叔,当初你要是愿意联姻多好。我们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
傅庭礼没有回应,而是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联姻?”
姜虞一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们这样的,有几个能逃过联姻的命运?还不如屈服于现实。”
傅庭礼望向她:“你不是会‘屈服于现实’的人。”
姜虞眨眨眼:“傅叔叔,我说过,利益才是婚姻的基础。爱情或许可以调节婚姻,但没有利益绝不会长远。既然如此,我何必非要浪费时间浪费感情去追求所谓的爱情?”
姜虞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给自己和傅庭礼倒满,“给你讲个很无聊的故事吧。你知道兴海能源的余家吗?”
傅庭礼微微含颌。兴海能源是江城最早做能源生意的那批企业,在江城根基深厚,也算是名门望族。他们之前有过合作,自然知道。
“我妈是余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在帝都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了我爸。那会儿我爸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可是我妈就是喜欢他,不惜和所有人作对,非要嫁给我爸。他们两人结婚后,姥爷不忍心女儿受苦,就在生意上照顾我爸。还好我爸不负所望,很快就把公司做了起来。
“那会儿我爸妈的事在圈里算是一段佳话,别人都羡慕我妈嫁给了爱情。”
姜虞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可是后来……后来我爸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工作忙,顾不上我妈。我妈去世那天他还在外地出差,都没能陪她最后一程。我妈去世后不到两年,他又娶了别人,和余家彻底断了往来。他明明说过会爱她一辈子的,可后来呢?还不是娶了别人……”
姜虞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她的声音彻底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