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出去做什么,今晚外面都快零下了。”
“在这里没事做,你忙自己的吧。”
听了这话他哪还坐得住,急忙把电脑合上放到一边穿上拖鞋走过来,“我陪你一起去,这边的路灯都忽明忽暗的。”
他虽说在蒋家不受待见,但是在吃穿用度上从没受到任何亏欠,现在住的这个小宾馆是他住过的最差劲的地方,内部设施不够完善,外部环境也是一言难尽。
本就是想躲开他才出去,许黎当然不情愿,可不管她怎么想,他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穿上大衣拉着她下楼。
“过年的时候,你们剧组放假吗?”
“不知道,估计不会放假,我们属于一开工就全年无休的职业。”
“那你过年也不回家?”
“回家做什么,我妈妈又出国玩去了,家里又没别人了,我……”
“你可以回去看我。”
不知不觉两个人都停了下来,许黎拧着眉头看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蒋钺目光幽暗像是在期待什么,很快她就不负众望的毁了他的期待。
“我为什么要回去看你?有那功夫,我不如出国找我妈。”
知道她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但是亲耳听她说出这句话,蒋钺心里还是闷得慌,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台阶,有一瞬间很把她踹下去。
“许黎。”
“在呢。”
她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抬头看着他,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何非要叫自己的名字。
“你信不信我出门挖个坑,把你栽进去?”
“不信,你又不是狗,不存在用爪子刨坑的技能。”
她看出来这个男人现在心情不好,可她被他烦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心情将就他的脾气。
两个人站在楼梯上,用目光厮杀了一番,直到她感觉阴风吹得脸疼,才急忙反握住他的手,拽着蒋钺下楼,她是想去外面透气,没想和他在宾馆里大眼瞪小眼。
路灯昏暗比月光还惨淡的样子,两个人一左一右迈着悠闲的步伐往前走,还在营业的快餐店飘出熟悉的旋律,低着头的许黎慢慢停了下来,隔着玻璃墙看着里面稀稀拉拉的店员。
“你饿了?”
“不是,只是觉得这首歌很好听,想多听一会儿。”
还以为她是想加餐,但又怕长胖才站在这里张望,谁能想到她只是想听歌,蒋钺皱了皱眉抓住她的手就准备推门而入,却被许黎拦住了。
“晚上吃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都是油炸食品,她第一次觉得味道不错,第二次就虐的腻了,第三次闻着味道就饱了。
“不吃东西,进去点一杯可乐,等你把歌听完了再走。”
“不用了,我听够了。”
说着,她把蒋钺从门口拉开,刚才店里的服务员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俩,她可不想明天再上一次头条。
离的越近、相处的时间越长,他越发觉得自己对她知之甚少,她就像一座浮在水面的冰山,他们以为的极限,其实只是属于她的冰山一角。
“许黎,你是个怪物。”
闻言,她面上一怔,差点动手打他,看着他平静的表情,才知道这个怪物不是大家常言中那种面目狰狞的怪物。
“什么意思?”
“我看不透你。”
很多时候他都感觉面前的这副身体里,住着一个饱经风霜的灵魂,那种看破尘世的心态,让他看不懂。
“为什么一定要看透我?咱们只是合作关系,等到事情结束,我会带着自己的养老金出国,你可以站在权利的顶端接受别人对你的俯首称臣。之后我们互不干扰,也许逢年过节会礼貌性的发一条祝福短信,此外便不需要任何多余的纠缠。”
这是她一开始的打算,几个月过去这个想法不曾改变,他以为她变了,实际上她还是当初那个对他避如蛇蝎的她。
“我以为…以为你会变。”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是这个性格,不喜欢掺和别人的事,没兴趣当吃瓜群众,也不想请人吃瓜。这辈子没什么远大的理想,只是想活得开心、活得自在。”
只有死过的人,才会明白活着的感觉,才会倍加珍惜活着的每一天,上辈子经历了太多、看了太多,她现在累了。
看着她浅笑安然的模样,蒋钺心里有一丝嫉妒,他做不到她这么佛,也不想变成这么佛系的人,女人图安稳、男人图权利,自古皆是如此。
“时间不早了,往回走吧。”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把一切都规划好了,而这份关于未来的规划里,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过客,再聊下去只会弄得不欢而散。
许黎点点头,转身往回走,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和他离的太近,慢慢的从他的身上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他的野心真是像极了独孤晔。
倘若现在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就是独孤晔,她会立马调转枪口对付他,可他一点都不像和她一个时代的人,那份相似也野心也证明不了什么,相同的面容虽然让人害怕,却也不是最严谨的证据,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撞脸的人比比皆是。
蒋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遗憾,世界上再也难找一个和他这么相似的女人,他想请她入局,可她却丝毫不在乎这场游戏。
他回清北的那天招呼也没打,她是晚上回到宾馆,发现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开灯之后没看见任何和他有关的东西,才明白他终于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