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洵扔下手中的笔,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心猿意马,不写也罢。
胸腔的某个位置还在不可遏制地躁动着,近来似乎越来越难以控制这般紊乱又澎湃的心跳了。
无一例外都是因为这丫头……
他对她有太多复杂的情绪,今夜的吻只是一个引子。
从前听到她从口中说喜欢自己、倾慕自己那些话,他只当她不识男女情爱,所以才童言无忌。
看到别的男弟子对她暗送秋波,看到秦放竟然敢大庭广众牵着她的手,他恼火极了,他气她不懂自爱,气她带坏门风。
飞鸟擅自带着她外出,闯进了异人村。他得知她可能有危险的一瞬,担心、忧虑、焦急,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都揪紧了。
他早早意识到自己对她不同寻常的上心,连秦放都对他起疑。从前,他不过是风轻云淡地解释:“她天真无知,又与我有恩,我自然应当关心她。更何况,她是人间从未出现过的鲛人,对一个术士来说,意义非凡。”
是啊,意义非凡。
他目光落在书桌另一侧的架子上,一本记载着人鱼的古书上写着他密密麻麻的笔迹,详细地从人鱼的形态、变化、能力……做出补充。
她虽然是条鱼,也是个值得好好疼爱的丫头。
卫洵走到窗边,目光柔和下来。
她只不过是前段时日病了太久,闲得发慌,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行径。身为师父,他应该好好带她长长知识、见见市面,领她往正道上走,而不是由着她性子胡闹。
来回踱了几步,忽然,一个想法闪过他脑中。
宝镜初窥
“这座小楼竟然有藏宝阁?”沉香端着蜡烛,很是惊讶地跟在卫洵身后。
他想出“帮助失足女弟子走回正道”的法子,就是让她参观参观摘星阁的宝库,在她脑海中根植下“人间术法博大精深、学海无涯”的好学思想。
卫洵推开一座绣着白鹤的画屏,墙上出现一块下陷的凹槽,凹槽里也有一只鹤的石刻图样。
他咬破食指,一滴血落在鹤鸟的脑袋上,血液顺着凹槽描绘出鹤的身体,正中央隐隐闪动红光。
墙里头传来机关转动的声音,一道门缓缓打开。
“这里除了我,没有人能进来。”
别说进来了,甚至没有人能看到画屏后的机关。
据说当初灵鸢在偷盗凤凰珠时,是绘制了许多摘星阁建筑的图纸,一一对比才发现这边多出了一个房间。
沉香望着藏宝阁的机关,那片鹤纹沾染了他的血,诡异而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