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生一身青衣,唇红齿白,仔细一看竟比那少妇还俏丽几分。后生一进门就看到了卫洵,偷偷朝他抛了个眼神,俏皮得很。
不过刘县丞没注意到这一幕,他皱眉看着少妇:“赵四娘,击鼓鸣冤之人可是你呀?你怎的,淋得这般狼狈?”
赵四娘红肿的泪目里含着幽怨:“是民女击的鼓,为的是……为的是前几日李春的死。刘老爷莫要冤枉了无辜之人。”
“那日公案的情形你也在堂下看到了,你丈夫还是此案的关键人证。怎的,你难道想说这个男人是无辜的?”
“正是。”赵四娘用力抹了一把眼泪:“杀人之人,是杜十九,我的夫君。他杀人行凶,还想嫁祸这两个外地人。”
刘县丞倒吸一口冷气,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赵四娘按下心中悲伤,娓娓陈述起那日的所见:“我丈夫知道李春的春草堂里来了两个逃婚的外地人,老早心里就惦记上了。后来又得知那两个外地人身上还带了不少钱财,于是和谋李春的夫人,趁李春晨起不备将其勒死,尸体扔到井中,再装模作样过来报案。如此一来,他们二人既除掉了李春,又可以将外地人的钱财据为己有。”
刘县丞捻着胡须连连摇头:“本官知道春草堂和悬壶堂生意上诸多不和,但怎么也不至于要杀人的地步。况且,你家丈夫怎么会这么熟悉李春家的事?荒谬荒谬。”
赵四娘冷冷一笑,两行清泪无限凄楚:“的确荒谬。毕竟勾结外人,谋杀亲夫这种事,但凡有心肝的人都不可能做得出来!”
她哽咽着继续说:“民女在案发前一晚的确约了李夫人到家中打麻将,但第二日清晨李夫人早早就离开了,民女丈夫也紧跟着她出了门。要怪就怪杜十九他一心惦记着杀人,竟将他从不离身的玉佩落在了床头,民女拿着玉佩追出家门,却见到……却见到杜十九竟然和李夫人一起进了李家……院里只有李春大夫一人,趁他不备将他勒死。”
“可怜李春这么一位一心一意、真心实诚的好夫君,李夫人不仅袖手冷眼从头到尾看着他被人活活勒死,甚至连那要了他性命的锁链,都是她亲手递给杀人凶手的。”赵四娘徐徐摇头:“我很是惊恐,事后质问夫君,他一边说李春垄断药材抢他生意,一边又辩解只是贪图那两个外地人的钱财才一时间起了杀心。他真是该下地狱!”
刘县丞被这直线急转的案情惊得半天说不出话,许久才道:“那你怎么拖到今日才来报官?”早几日来就不至于让他这么前后为难……
赵四娘苦笑:“先前我信了他的鬼话,想着他哪怕贪财杀了人,也是我的夫君,也是为了医馆的生意和我们整个杜家。我也怀疑过他和李夫人的关系,他对天发誓说与李夫人绝无奸情,可笑我竟然信了……直到今日路过桥洞,听到他们二人竟然密谋在我每晚服下的汤药里下毒。是啊,除掉了李春,再除掉我,他们两个奸夫□□,一个死妻,一个守寡,便可毫无阻碍地在一起了。想得太周到了,好深的谋虑,好巧的心思,哈哈哈哈……”
赵四娘捂着心口,一边哭一边笑,状若癫狂。
堂上所有人都被她的这番陈词震愕了。
屏风后有人轻咳两声,低声提醒刘县丞:“不过是一个疯妇的疯言疯语罢了,不足为信。”
卫洵耳力向来极好,立马辨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轻笑出声,“风嚣?司天台竟然把你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