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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舟越笑嘻嘻；“你明明心里知道。”
代彧大囧，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难道要在众人面前描述自己？他抿了抿唇，瞪了一眼林舟越。
他冷声道；“可能见过吧，忘了。”
苏白“切”地一声。
两个女孩一阵失望。
代彧赶紧找个理由上厕所逃离了，他始终是不适应这样的环境，更不适合当话题的中心人物。
他从卫生间出来后在走廊的鱼缸面前站了一会儿。他不抽烟，焦急的时候后脚在来回蹭着。
自助餐厅里的鱼多是食用鱼，长得也不怎么漂亮。一条条地在两米高的水族箱里来回游动着。见了代彧摆着尾巴似乎是有些绝望，翻瞪着眼珠子，在氧气口处吸着氧气。
蓝绿色的灯光照着鱼，“咕嘟咕嘟”的声音听着让人烦躁不安。
代彧喃喃两句；“看我也没用。”
两条鱼朝他摆了摆尾巴，青色的鱼尾鳞片有些斑驳，鱼鳍毫无生气地摆动着，好似隔着玻璃就能闻到腥味儿。
“我大概在别人眼里也就这样。”
代彧觉得自己是给自己找罪受，明明不喜欢这样喧闹的环境，也不喜欢被人当成靶子调笑。而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来参加这个庆功会呢？
他朝人群望去。
林舟越就是天生的星星，他永远在话题的中间，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围着他，中年大叔似乎也跟他无话不谈。他那一张朝气蓬勃的脸跟自己完全不一样，是那么的耀眼。
代彧手指在裤兜里蜷缩起来。
他走回自己座位的时候，苏白和陶小阳正在跟林舟越打趣。
“刚刚我们聊哪了？”
苏白笑；“小林同学，你爸爸也是学画画的啊？”
林舟越腼腆一笑；“他在艺术界小有名气，做雕塑而已。”
陶小阳见代彧回来了，赶紧掰扯道；“代主任！你怎么现在才跟我们介绍这种宝藏男孩啊！风趣幽默，在学校肯定骗倒一群小姑娘～”
林舟越赶忙给代彧倒了杯茶，脸上的笑容嘚瑟得代彧都懒得瞅他。
像是在脸上写着几个大字“你老公我厉害吧？”
代彧收回目光，冷了脸，一双清冷的眸子瞅着菜单。他的表情跟最初没什么不同，但是林舟越看得出来，代彧的神色里带着几分疏离。
少年吃瘪，默默地夹着膀子坐好。
“小林同学，你有没有什么男同学，给姐姐介绍一下，我们——”
“对对，我们的标准就是你这样的。”
“啊哈哈哈哈，现在的男孩啊～”
“姐姐们现在还单着呢～”
几个人聊了好一会儿，林舟越都没再提起来兴致，只是脸上挂着微笑应付了几句。
代彧在旁边气定神闲的喝茶，又点了好几分水果沙拉吃，把自己活成了神仙。
铁板烧师傅在几个人中间做菜，鲜嫩的口蘑，精致的扇贝，冒着冷气的大虾，一道道生食在铁锅盖下油烹调香，香味四溢，“滋啦”两声，冒着袅袅的白烟。
几个人吃得差不多，商量着去哪续摊。
苏白呲着笑容，她有点喝多了，满脸的微醺。但这女孩又性格大大咧咧完全不在乎，背着小斜挎包就拉着林舟越往门外走。
代彧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一个中年男研究员留下来结账，几个人在门外打车。
女孩们商量着去蹦迪，当下就找了酒吧k歌一条街。
代彧不喜欢这种氛围，当下就想回家。但又看了看林舟越。
那少年被两个女孩簇拥在中间，旁边的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还有的挎着他的肩膀，似是一顿饭后就要认他作干儿子的交情。几个人有说有笑，气氛很是热闹。
夏日的炎热就像是势不可挡的洪水猛兽，将代彧的一切心绪都冲击溃散，他在人群之中是透明的，没有任何的存在。他身边的冰冷空气会打破着一切的和谐。
他选择不说话。
不是因为别的，如果是平时的他，或许早就拒绝了。但是因为林舟越，似乎当下的一切美好他都不想打破。
几个人随后到了长阳大道，苏白选了一家k歌酒吧合体的店。
代彧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刚刚乘坐电梯到达负一层，就被喧闹的乐声轰炸了耳膜。
再长的走廊都抵挡不住重金属乐器的声音，如同惊雷如同裂鼓，一下一下砸在人的听觉神经上。他跟着众人到了迪厅的门后，一个酒保带着他们进去。
眼前的景象是代彧从没见到过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黑压压地挤在高台下面，一个乐手梳着怪异的发行，拿着麦克风唱着快节奏的rap。台下的人一呼百应。
疯狂，炽烈，浓密。
瞬间全场的灯灭了，随即干冰起了烟雾，充溢着整个房间。彩色的激光灯从四壁发射出来，在现场扫射着众人。
灯红酒绿，眼花缭乱。
', ' ')('女人们穿着短裙露着酥胸大白腿，男人们抽着香烟摇着骰子，还有的喝高了的站在高处洒着纸片。
代彧一阵头晕。
林舟越在前面被女生追捧着，刚刚进场就已经被两三个女生堵住了去路邀请喝酒。
陶小阳比较心细，看到代彧皱眉头，就稍微问了问他有事没事。
代彧说，就是有点吵。
众人要开单独的包间唱歌，就打算先跟酒保到前台开房间，代彧先找个位置坐会儿。
他坐的地方靠着走廊，桌上本就有一杯酒，高脚杯里乘着鸡尾酒和橙汁的混合液体，看着似乎是有人坐在这刚刚离开。
他今天一如既往地穿了一身黑西装，虽说平时上班穿西装并没有什么，但是在这样的场景下穿得过于正式的人反倒有些奇怪。代彧觉得似乎有什么人的视线在看自己，就不自觉地用手指将领带解了开来。
他脖颈修长，即便是在黑暗的灯光下也能看出肤色白皙，解开的两个扣子下隐隐约约露出瘦削的锁骨。
原本正经的衣服被他穿着，却露着点自然的性感，西装都有些情色的意味。
“一个人吗帅哥？”
代彧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怔了一下。
是旁边一个男孩在跟他说话。那男孩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戴着单边耳环穿着紧身裤，显然是个gay。
代彧皱眉，脸上的厌恶几乎不加掩饰；“没空。”
那男孩也不恼，从隔壁桌拿了杯饮料朝代彧走了过来，示好似的将饮料放他桌子上。
代彧也不是傻子，这种场合是不会随便接别人给的东西的。
那少年捏着嗓子道；“哎，别着急拒绝嘛～不止我一个。”
代彧抬眼。
男孩儿扬了扬脖子，用下巴指着隔壁桌。
隔壁桌上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个身形粗壮的青年朝他点了点头，青年穿着也十分的时髦，破洞裤子露着两个膝盖。
“带他一个怎么样？他是1，我是0.”
“‘带他一个’？”
那男孩笑；“天啊，难道我猜错了？哥哥……你不是吗？”
代彧抿唇。
“我们可以三人行，他技术可好了。”
代彧脸色阴沉，他原本就是下垂嘴角，这时候整个人都冻住了。
“怎么样？”那男孩还觉得自己的提议多么诱人，趴在代彧的桌子上，翘着小屁股，托着下巴对着代彧。
“不了谢谢。”
“哎呀，好吧。可惜了，你长得这么好看……害，既然不是来玩的，穿什么西装啊，无语了，还以为是放得很开的。”
隔壁卡座的破洞裤青年见他俩聊半天，也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杯酒，上面加了片柠檬，杯口带着盐渍，推到了代彧的面前。
代彧一看，这事越发难缠了。他霍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交个朋友？”
代彧厉声道；“不必了。”
那男人见他不领情，笑道；“这个圈都很开放的，你晚上要是自己一个人，不妨跟我们俩试试？”
代彧站着想走，那男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力道确实有些大，握住代彧的手就像两个铁嵌，将他的手腕握得勒出一条红痕。
“你想干什么？”
破洞裤男笑；“留个联系方式嘛？”
“你放手。”
林舟越被苏白和陶小阳拉到了柜台前面点酒。两个女孩平日里就喝啤酒多一点，到点酒的时候又开始犹豫不决。
林舟越感到代彧对他有些冷漠，也没什么心情。应付他们两句就忍不住朝代彧坐着的卡座瞟了两眼。
两个男人一个瘦矮，一个高壮。站在代彧坐着的沙发面前聊天。
林舟越不爽，肯定是代彧被勾搭了。
想来也是，代彧长着一张冷美人的脸，走到哪都会有蝴蝶往上扑。
他看到那男人给他递了杯东西，似乎是在跟代彧要联系方式。
那男人没说两句就抓住了代彧的手腕，慢慢栖身上去。
代彧挣脱了两下，对方也没放手，脸上带着猥琐的笑。直到代彧脸色完全变得苍白了。
那男人不知说了什么，竟然两只手都上去抓住了代彧的胳膊。
林舟越看得怒不可遏，他直奔卡座，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什么狗杂种也敢来碰他的东西？！
代彧不能被别人碰！
代彧只能是他的！
“放开他——”
“？！”
那男人没留意，被人猛地抓着领子来了一拳。他被打得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整个人栽到了卡座的大理石桌子上。
黑色的大理石桌子纹丝不动，上面的酒杯却全部打翻在地，流得到处都是。冰块也“呼啦啦”地砸到了地上，滑出去两三米远。
“你他妈的！”破洞裤男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冒着血珠的嘴
', ' ')('角，看了眼来人。
打他少年不过十几岁，穿得还是学生模样。但此时却满脸盛怒，像是一头触动逆鳞的猛兽。拳头握得“嘎嘎”作响，手臂也爬满了青筋。
破洞裤男啐了一口在地上；“你他妈的敢打老子？！”
林舟越沉声道；“你再敢动他试试？”
“妈的——”
破洞裤男撑着身子从大理石桌子上爬起来，随即扭了扭肩膀，像是要发力的样子。
他朝林舟越的脸用力一挥，直愣愣打过去却扑了个空。
林舟越身体闪躲迅速，几乎是擦着他的头发丝儿躲过了这一拳。反手就将那人的胳膊掰到了他的身后，一拳打到了男人的肚子上。
那男人被打得跪在地上嗷嗷直叫唤。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只是想要个电话……没别的意思。”
旁边的小骚零见了这场面吓得要哭了，立刻上去揽着林舟越。
但林舟越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破洞裤男的胳膊被他卡在背后，随时都有可能被掰断。
“啊啊啊啊，疼，我不敢了，不敢了……”
“你再敢动一下我就废了你的胳膊。”
“不敢了，不敢了……”
两个保安听说有人打架立刻上来劝架，但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看热闹，里里外外包围了两圈。
事情立刻惊动了酒店的经理，上来就要把闹事的赶出去。叫了三四个保安把人群给疏散，然后准备处理这件事。
“干什么干什么？！上面那个、对、快点撒手，再打下去我就报警了啊——林、林少……”经理的神色变化仅仅在几秒之间。
他原本想着无非就是几个混混，闹也闹不大，让保安处理了就行了。谁知道林舟越也在……
“哎呀，林少、您、您怎么来这儿了……你们三个愣着干嘛？！快去把下面那人给绑着。”
林舟越冷笑，送了手上的力量。
他知道这个夜店是曹煜琛入股的，夜店后面连着的是个高级会所，平时都是他们几个富家子来玩，大不了就找这儿的女人睡一晚，都不稀奇。
这个周经理他也见过一两次。
周经理一脸狐狸像，笑眯眯地说；“林少下次来直接跟我们这儿打个电话就行，您怎么还来大厅……哎，这儿空气质量多不好啊。”
周世才也是个人精。
林舟越懒得跟他绕弯子；“你们这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放进来？”
言下之意就是，让周经理看着办了。
周世才笑道；“哎呀，您说的是。这是我的疏忽，怠慢了林少，还有这位——”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代彧，没想好词。“哈，那什么，要不我给您换个包间？”
林舟越揉了揉手腕；“不必了。”
这地方要是待时间长了，肯定也是会露出马脚的。而且代彧又不是傻子，自从他跟陈谦文参加邮轮派对那件事之后，两个人之间似乎就已经存在了一些隔阂。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比如林舟越的家事。
代彧知道林舟越并不像他一开始说的那样，家里是做小生意的。大概这个“小生意”三个字乘以一千倍，也不及林舟越家在商业地位上的万分之一。
他爸爸肯定也绝不是单纯的小有名气的雕塑家。
而且林舟越的人脉遍布非常广泛，不是代彧能完全了解的。
自从周经理到场之后，他们两个人的一言一行代彧都看在眼里。
林舟越为他跟人打架，他能心头一热，但是这个人是谁？
林舟越展现出的暴力，熟练的打架动作，行云流水一般。他对着周经理的表情，就像是使唤一只听话的狗。
是林舟越么？
是那个社会关系简单的男大学生吗？
是那个对他一见钟情的温柔少年吗？
他到底是谁？
代彧看着林舟越在漆黑的空间里，灯光照耀在他那张清秀的脸上，幽黑的眸子反射着光，细碎的汗贴在他的脸颊，一秒钟又挂上了他的微笑。
“哥哥，你还好么？”他半蹲在代彧面前，眼睛里没有一丝瑕疵。
他用宽大的手捂着代彧的手，像是要将自己的炽热温暖他冰冷的皮肤。
“嗯。”代彧点头；“我们……先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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