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渊有些意兴阑珊地收回手指,重新躺回枕头后面,目光逐渐薄凉。
果然人族都是懦弱失信之辈。
白日才当面说过愿意伺候她的人,此刻见到她的真面目,竟然便弃她而去。
月光洒照在床上的半透明蓝色鱼尾,仿佛蒙上了一层落霜。流渊静静地独自躺着。
忽然——
床帐纱幔被掀起,抹香去而复返的身影出现了。
她依旧半坐在床榻的踏板上,然后伸开双臂,“夫人,我把手洗干净了。”
躺在枕头后方一动不动的流渊闻言,微微一笑。
笑过之后,她又恢复了往常慵懒调侃的模样,半躺在枕边,然后尾巴沉沉一落。
抹香刚好抱了个满怀,湿漉漉的鳞片磨蹭着她的脸颊,是好大一条的鱼尾巴。
“今夜月圆,九渊的动静又传来了。”
蓬莱岛的鱼王宫里,海祭司立在青铜红树旁边,以手抚额环,心有余悸。
她在海底深处,尚且没有来得及看清那九渊石碑,就跟温漫失散了。
隐约之间,清姬看到了掩埋在水草下的古城废墟,但仅仅是惊鸿一瞥,旋即她遇到了海底机关迸发的水刺。
历经九死一生,她回到蓬莱岛上,鱼尾残缺一半,竟短时间内不能起身行走。
清姬立刻命侍女将自己带到祭宫,她看到那株青铜红树上,双生并蒂蓝色花朵,开得正艳。
原本隐藏在光影深处,显得略小的花朵忽然长大不少,很快便跟另外一朵并列而长。
海祭司颓然垂下手,终归还是慢了一步,让那条九渊人鱼出来了。
“她出来做什么?难道也要效仿其母,窃取鱼王血脉?”
鱼王不知何时出现,说得愤愤不平。
他膝下无子,但族中已有成年子弟,掐指一算,这九渊最晚一辈也到了传宗接代的年龄。
海祭司并不回答他,“王,别忘了,你杀了她的亲生父亲。”
“……”鱼王杀尽自己兄长后代,九渊无法触及,远嫁人族的水姬,他也动不了。这却也给他留下了后患。
“区区鱼女而已,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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