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流渊本鱼也没有惊讶,她将自己红彤彤的手指举起,先懒洋洋地欣赏了一番,然后才含笑对着白芷说道:“你下手可真重,也不怕我伤心?”
白芷已有经验,知道这条人鱼脸皮之厚,心机之深,眼看她就要来勾自己下巴,白芷开口:“我进来前就在手上脸上涂了毒,夫人要是嫌自己的手还肿得不够,尽管摸。”
流渊笑了出来,笑得很是狂放不羁,抹香都看呆了。
白芷不为所动。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流渊更觉得她有意思,凑近了几分,“那我被你伤了,医女姐姐肯为我治吗?”
白芷微微一笑,很是体贴,“好,医女姐姐这就帮你治。”
锋利寒芒的银针从药包里摸出,温漫闭上眼睛几乎不敢再看。
后宫自古多倾轧斗争,温漫困在自己的溯光记忆里,不知湄姬如何得罪了宫中贵人,只看到她半身是血地被宫人抬了进来,紧接着御医女前来治伤。
听那宫人谈论,这医女还是皇后开恩派来的,不然以湄姬此时秀女身份,是请不动御医女的,只能生死由天。
温漫靠在水晶缸边上,为湄姬凄惶感伤,很多事情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少温漫久久不能回神过来,原来湄姬姐姐这条路走的是火海,是刀山,是血路。
深夜无人之时,在简单朴素的床上,湄姬小心翼翼地抱紧了水晶缸,温漫也紧紧地贴在光滑的壁面上,想安慰她,但此时她还不会说话,只能睁大了眼睛,专注地看着她。
人鱼间是有心灵感应的,湄姬趴在枕上,俏生生的脸一片苍白,唇间有深深的齿痕,是自己咬破的,上面还有血迹。她探手摸了摸小鱼,语气却是欢喜的,“漫漫,我终于能到律姐姐身边了,她答应我,要庇佑我一世平安。”
说着,却又落下泪来,滚烫炽热,直直地滴入水里,滴在温漫小小的身体上。
温漫抖了一下,这泪,不是委屈的,也不是伤痛的,而是苦尽甘来的泪,竟是甜的。
不管怎么样,湄姬如愿以偿搬到了春芒殿的侧殿,在这个陌生国度里,躲在了皇后羽翼之下。
因为她那时也不过十四五岁,跟三公主反而亲近得更多,常常在一起识文认字,嬉笑玩闹。
温漫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很多画面都是定格般地一一闪过,虽然短暂,但温漫知道,既然能够出现在溯光里,想必也是当时自己所珍惜的时光。
终于在某个春光明媚的午后,温漫听到了那曾经听过两句的稚嫩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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