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漫回去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三公主也没有询问她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藏在湖水里,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以前不知道,现在都能理解了。她确实没有必要关心自己。
即便关心,也是假的,做戏而已呢!
真令人厌恶的感觉。
在蓬莱,虽然也有吵架斗嘴,但她们人鱼都是坦坦荡荡,有一说一,玩不来这些阴谋诡计的。
温漫躺在被子里,死死咬着嘴唇,泪水很快就把枕头沾湿了。
她感觉浑身都在颤抖,在燃烧,在难过。
她简直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交代在这里了。
三公主还在书房看奏章,烛灯映照着她清冷的脸庞,黑衣侍女在一旁安静研墨。
一只飞蛾忽然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宫纱罩着的烛火里。
绣着精致山水的灯罩上,飞蛾那团小黑影苦苦挣扎了几下,最后飘飘坠落,躺在烛泪上,死了。
三公主看完了全程,目光长久的凝固。萱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清楚之后,她连忙伸手,将飞蛾的尸体拎出来,然后扔掉了。
“这些蛾子,真烦人,属下已经洒了药粉,也没有用。”萱兰重新拿起墨锭,温声抱怨着。
三公主忽然起身,“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萱兰看着搁在案上看了一半的奏章,欲言又止。其实从贤王府回来,三公主就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而已。
屋子里一片漆黑,弥漫着悲伤的水汽,还有淡淡的馥郁馨香。
往常会忍着睡意等她回来的水姬,此刻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已经不耐烦再苦等,睡过去了。
三公主站在床头,宽衣解带,然后掀开被子,准备躺上去。
触手却是一片冰凉的湿润,她顿了一下,摸向枕头。
枕头全都湿透了。
人鱼的眼泪汹涌量多,比前几次的还要来势凶猛,几乎要把整张床都淹没了。
三公主只好披上外衣,然后摸黑走到案几旁边,点起烛灯。
她重新走到床边,水姬坐在床的中央,眼尾泛红,眼神明亮,哪里有丝毫睡意。
三公主皱眉,“既然没睡,为何不出声?”
话落,她看到水姬身上还穿着落水时湿透的衣裳。
底下的被褥,被单,以及枕头,全都泡在水里一般,湿透了。
“……”三公主的秀眉皱得越深,“鸢尾,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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