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阳宫中,南书房。
鎏太后鎏觅寒提着鱼羹、红烧龙虾等菜肴,娉娉婷婷地扭进书房,将手轻柔地搭在凌渡海地肩头,嗲声道:“王爷。”
凌渡海瞥她一眼,卷起手中地战报,将她拉在自己腿上,“你比你二姐要合我口味得多。”
鎏太后抿着唇低笑,端出鱼羹,用勺子挑起鱼茸递到凌渡海唇边,“王爷,张嘴。”
凌渡海握住她的手,止道:“鱼羹有什么好的,我带你去个地方。”
鎏太后作出惊喜好奇的模样,任由凌渡海施展幻术,捏出一片完全不透光的黑布将她的双眼蒙住,然后被凌渡海牵着手,跟着凌渡海走到不知哪里去。
她只觉得自己一直在向下走,好像走到了地底下一般,经过漫长的黑暗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鎏太后的耳边有水声,而鼻尖嗅到浓烈的血腥气。
她有点害怕,颤声问凌渡海:“王爷,这是,哪儿?”
凌渡海取下她眼前的黑布,鎏太后看见幽暗的地下密室中有一个宽阔的方池,里面缓缓流动着暗红的液体。
“这…这…这是?”
“别怕,寒儿。”凌渡海抽掉她衣衫的系带,握住她白玉的肩头,“这是海族的血浴,延年益寿,于你永葆青春。”
凌渡海拉着她下进方池,冰凉的血被暖石加热,灵气顺着肌肤丝丝钻进骨缝。
鎏太后颤抖着闭上双眼。
凌渡海舒服地喟叹一声,失去津州、荸州算什么,呵……
·
三岁的小皇帝纪珉午睡醒来不见阿娘,揉着惺忪的睡眼,他小小的一个人儿,推又推不动睡得好沉好沉的嬷嬷,只好从殿门钻出去找阿娘。
阿娘,你在亚父的那儿吗?
阿娘,珉珉好想阿娘。
小皇帝纪珉迷迷糊糊地就钻进了亚父常带他玩的南书房,他看见平时放小马的架子不见了,只有黑漆漆的一条缝,他从缝里进去,小小的脚丫走在绵软的毯子上静悄悄的。
啊,阿娘和亚父,他们在干什么呢?
这是什么味道,臭臭的。
纪珉揉揉眼睛,想叫阿娘,忽然想起阿娘说不要随便打扰她,不然会被打手的。
对,不要打扰阿娘。嘻嘻,阿娘还在就好。
纪珉想了想,点点小脑袋,攥紧胖胖的小手又走了出去,出了南书房,他迷迷糊糊地用小短腿走着。
走着走着,纪珉撞上了一个人。
“你系谁呀!”
一身道袍素面的容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不及腿高的小团子,轻轻蹙眉。
第84章 “那也要试试。”
昭赟王朝唯一的嫡出公主纪容安本该被高高捧在手心, 却怎奈亲缘淡薄,命运多舛。
她尚不满周岁时生母大鎏氏撒手人寰,此后与父亲也不亲近,唯一的兄长还被污蔑成为叛臣流亡在外。
一朝宫变, 纪容安被迫“自行惭愧”, 自请入道, 跟在小国师身边做个素面朝天地道女,关在临渊阁整整两年不得踏出半步, 还是直到去年才慢慢放了禁。
但也只有纪容安作为道女,才可以偶尔走出临渊阁,在附近稍作走动。这样微薄的权力, 小国师斐晏楠却是完全没有的,因凌渡海在临渊阁上用幻术施加了针对他的禁制。
近日, 临渊阁内不见阳光, 积存整个冬日的阴寒不散, 而供应的银屑炭却是没了, 一个倒春寒来,斐晏楠竟病倒了。他身边只有纪容安一人, 不得已纪容安只好出来寻人请药。
临渊阁早已是明阳宫中的冷宫, 人迹罕见,除了每月来送必备用度的太监与每日送餐食的宫女, 几乎无人会来。
纪容安却怎么都没想到,她出了临渊阁遇到的第一个人, 竟是个身穿缂丝银白斜领袍的奶娃娃, 只是奶娃娃的袖口上绣了精致的龙形图纹,明晃晃地昭示了他的身份。
小皇帝,也算是她的弟弟……多么讽刺啊。
容安嘴角都没牵动半分, 只神色寡淡地低头看了看她自己的衣服,却是最寻常的暗褐色道袍,宽宽松松地罩在身上,灰蒙蒙的一大片。
她轻轻扯开小皇帝纪珉的手,漠然地朝前走去,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还能多管闲事不成。
纪珉睁着迷茫疑惑的眼睛,看着容安的身影轻飘飘而去,他挠了挠头,环顾四周不见奶娘,不见宫人,只有容安一人,于是抬起小短腿摇摇晃晃地又追了上去。
“姐姐,我困了,想回坤宁宫去找嬷嬷……”
纪珉声音幼而软,两只藕节一般的圆润白胖小手环住纪容安的双腿,将粉粉嫩嫩的脸颊贴在她的双腿上。
“原来如今叫坤宁宫了么……那里原来叫鸾凤阁的。”
容安斜睨纪珉,轻叹一声,她转身蹲下来,平时打着哈欠的纪珉,“我叫容安,是你的姐姐。”
纪珉懵懵懂懂,他被养得毫无戒心,仰着头,用手指去勾纪容安的手指,“你真的我的姐姐吗?”
容安轻“嗯”一声。
纪珉有些开心,他其实是个很爱说话的孩子,但阿娘不喜他开口,而嬷嬷又总是不叫他开口,他有许多话不能说,好不容易见到容安,不停地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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