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松抬袖擦去唇角血迹,摆手道:“不要紧,我适才练功岔了气息,瘀血吐出来便好了。”他慢慢站起身来,却对蘅芜道:“不许多嘴,去拿件干净衣衫来换。”
蘅芜敢怒不敢言,答应着去了。
贺兰斛仍有些担忧,“大哥,你真的无碍?若被娘亲知晓了,非要把我关起来。”
贺兰松一怔,随即道:“你闭上嘴,就没人知晓。”他自行宫回京后,带着一身的新伤旧伤,贺兰夫人好一顿数落,责令他在府中养伤,日日参汤进补,有侍女和小厮看管着,比之旁家的千金小姐还要受折磨。
贺兰斛嘻嘻笑着凑上前,道:“大哥,我有事要和你说。”
早有侍女取了盥洗物事,贺兰松取了清茶漱口,道:“去我房里说?”
“好,大哥先换衣衫吧,我等着你。”
贺兰松收拾妥帖后,又去换了件天青色的外袍,却见贺兰斛已经坐在堂中用上了早膳,口中却不闲着,“大哥,你房中的粥怎么如此难喝?”
贺兰松叹道:“粥里每日皆是参芪归灵,能有什么好味道?”
贺兰斛笑道:“这是母亲心疼你。”素日里一起在正堂用饭时,他总瞧着贺兰松独一份的吃食眼红,今日一尝,才知是这等古怪滋味,委实难喝的很,他再也不敢眼馋了。
侍女芩莲盛了碗粥,贺兰松便挥手令她退下去,问道:“近日跟着洪师傅如何?”
武举考试临近,贺兰斛一直在府中用功,闻言便道:“洪师傅太严苛了。”他放下筷著,举起袖子道:“瞧瞧,我这身上都是伤。”
“严师出高徒。”贺兰松心疼弟弟,“我房中有药膏,待会让芩莲找给你,回去把伤揉开。”
贺兰斛笑的神秘,凑近了低声道:“是昨晚芩莲伺候的不好么?怎么大哥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贺兰松险些没被一口酥饼噎住了,伸手在贺兰斛额头上一敲,“闭嘴!”他涨红了脸,也不知是噎的,还是羞的。
贺兰斛哈哈长笑:“大哥,你害什么羞啊,芩莲不是早就收在房中的么?以前倒也相敬如宾,现下怎么冷冰冰的。”
贺兰松咳了两声,当真冷下了脸,道:“食不言寝不语,小心父亲回头再来教你规矩。”
“那我吃完了再问你。”贺兰斛倒是乖觉。
贺兰松直觉得头痛,叹道:“吃完了就回你的院子去。”
贺兰斛嘿嘿一笑,两三口吃过了饭,一时却不走,反倒是要了盏茶慢悠悠的喝着,等着大哥如实交代。
贺兰松浑然不觉,细嚼慢咽的吃了顿饭,静坐了一会,便去练起字来,贺兰斛急得抓耳挠腮,上前两步就要再问。
贺兰松摆摆手,道:“我看见她就觉得苦。”
“苦?哪里苦?”贺兰斛一头雾水。
贺兰松手上不停,写出一个润字后方道:“芩莲啊,黄芩和黄连能不苦么?”
贺兰斛哎呀一声,随即笑得直不起腰,正要再揶揄兄长两句,忽听门上剥啄,正是芩莲在外间敲门,口中道:“公子,药熬好了。”
贺兰斛一口茶水直喷了出来,跌着脚笑的愈发畅快。
兄弟两人说笑了一会,贺兰斛才记起正事,隧道:“大哥,王尚书家的公子今日要去宜青山,你和我一起去吧?”
贺兰松想了想问道:“礼部尚书家的王祎?若要踏青,也是春日里去,此刻去山上看什么?”
贺兰斛笑道:“除了他还有谁?整日里最爱附庸风雅,怕是见到圣上狩猎动了心思,木兰围场他去不了,宜青山还是能去捉个兔子野鸡的。”
贺兰松一副字总算写完了,虽说现下习武不成,好歹笔墨功夫还在,他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道:“我与王公子素无来往,就不去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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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童,犹子童。皇帝对皇后的称呼。
《西游记》第八四回:“那国王急睁眼睛,见皇后的头光,他连忙爬起来道:‘梓童,你如何这等?’”
《封神演义》第七回:“ 妲己 引导 姜皇后 至殿前行礼毕。 紂王 曰:‘命左右设坐,请梓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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