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丞听了朗声笑了起来:“这有何难,你跟我一起走不就成了。”
这话一出,秋月吓了一跳。连忙正色问道:“跟你走……是什么意思?”
“随我回镇江去,你便是我赵府的人了。此后我去哪都带着你。我时常会大江南北地跑,你这样年轻,应当多出来见见世面。”赵书丞答道。他见秋月眼里闪烁着希冀,似乎在构思未来幻想。可就这么一瞬,希冀又熄灭,回归成务实的平静。
“多谢赵公子好意。我还是留在许府比较好。我……答应过我们家公子,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赵书丞脸上划过失望,可他仍用着平定地口吻说道:“既然这样我便不强求。你高兴就好。”
一众人在清和镇一待就是两日,第三日清晨,众人准备打道回府。此时所有人都已在马车里就绪,唯有春泥还在房中替赵书恩收拾手尾。短短两日,赵书恩便换下了不少于五套衣衫,裙裙褂褂,珠钗首饰放得四处都是,苦得春泥要一件一件整理收拾。
执到最后,春泥发现不见了一件珍贵的翡翠玉钗,那是赵夫人留给赵书恩的。春泥急得伏在地面往床下寻探,最终在床底下寻到。春泥一鼻子都是虚汗,此时正费劲艰辛伸手去够那支玉钗。
隐隐间,春泥听见有人敲门,自以为是秋月上来催她加快手脚。春泥气急败坏嚷道:“别催!一时半会走不了。”
只听门边传来一阵温雅的声音:“既然姑娘有要事在身,我便不多打搅了,我放下东西便走。”
这个声音令春泥听了顿然心神一清,她连忙直起身来,只听通地一声闷响,她磕在了床底边缘处,痛得春泥又弯下腰,慢慢退出身来。再次回头时,只看见地面静静地摆着一件锦盒。送来它的人已经无了踪影。
春泥掩着后脑勺走了过去,把锦盒拾起,打开便惊艳地看见里面是一对明珠耳环。
春泥抬头默默看着那道长廊,心境怦然而起。
车马在绿意盎然的道路上驰骋,往任嚣城方向而去。中午时分,一众人总算回到了家门前。马车还没停,便听见春泥看着窗外惊讶喊道:“许府门前怎么这么多人?”
许雅倾一听,连忙开门探上前去,只见许府门前围着好几个彪形大汉,各个凶神恶煞,来势汹汹。府里男丁几乎全都出面了,只见领头的那位家丁讨着笑脸好说一顿,可大汉仍一副不买账的模样,甚至举起手中砍柴刀吆喝,吓得家丁两腿一软,顿然跌坐在地。
“怎么回事?”许雅倾皱起眉不悦喊道,然后她不等马车停稳便一跃下地,许府的人见了她,纷纷像找见救命稻草一样哭喊道:“公子,你可回来了!”
那群大汉扭过脸来,恶狠狠地瞪了许雅倾一眼,口中问道:“你就是许三白的主子?”
许雅倾一顿,许三白怎会跟这群来者不善的人混到一起,想罢,许雅倾木讷地点点头。
那领头的大汉手一挥,把堵在许府门口的同伙招揽过来,层层将许雅倾包围住,这群人各个虎背熊腰,手持棍棒。许雅倾在这群人眼中俨然变得弱不禁风。赵书恩在车上看了,一着急正想赶出去,可被春泥死活拽了回来。
那群大汉围着许雅倾,盯着她看了很久,许雅倾终于忍不住了好言问道:“各位大哥,你找我有事便直说,何必带这么多人来堵在我家门前,我这有老有小,吓出好歹那就不好了。”
领头的大汉从坦着胸毛的薄衣领间取出一张纸,发黄发腻,上面草草地写着什么,许雅倾极其艰难才辨认出几个字,大致意思是:欠债七百二十两,落款是许三白的名字以及手印。
“三白叔管你们借钱了?”许雅倾诧异问道。
“他在赌场输给人一千两银,差点遭人剁手。幸得我傅爷替他张罗好了事情,还替他还了赌债。现在他欠着我们傅爷七百多两,人却跑了,我找不见他,便唯有到他做事的地方讨个说法。你是他主子,你得为他负责。”
“三白叔赌钱!?”许雅倾不可思议地喊道,“他是许府出了名的正直人,你们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在许雅倾印象里,许三白虽然聪明机灵,懂得见风使舵,可绝不是那种愿意为金钱铤而走险,一步一错的人。
“你意思是我讹诈你?”大汉晃了晃手中的砍刀。
“哎哎哎!”许雅倾慌忙喊停,“先别冲动,万事好商量。你先把欠条给我,我看看怎么回事。”许雅倾拿过那张被汗油弄得黏糊糊的欠条,看了又看,心急如焚。傅爷在任嚣城里是出了名的狠角,听说他头上有人,连官府也奈他不何。
眼下这群人物欺到自己头上来,偏偏自己又没有办法验证事件是真是假。倘若她这次低头认输,他日这群人赖上了自己,岂非家无宁日了。
许雅倾正犯愁时,忽听背后传来一个朗声清喝:“光天化日,欺凌百姓,这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