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人好心善,不至于吧?”
“我们也没什么好图的啊?我身上一穷二白的。”
“大家冷静!人家一个小姑娘要是一个人走了,她能去哪儿?”有人也帮鱼天亦说话了,“大人们包容一下?”
都没说话了。
可是主人家都在逐客了,闹得这么僵,现在似乎鱼天亦不走,大家也挺难做,毕竟他们又不想走。
方楼西一直沉默着。
昨日待在这里也相安无事,夫人待他们也是客客套套的,小姑娘说的是真是假没办法验证,走了确实就无枝可依了。
大家晚上不睡觉地找线索白天不休息不吃喝,身体肯定吃不消。
而且,这个小姑娘并不和他们同路,并不能完全信任。
鱼天亦笑了一声,喝了一口程进玖给的酒,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那你们自求多福吧。”
纤细的人腰间挂着一把大刀、一个酒葫芦,手里还摇着程进玖给的酒壶朝门外头也不回地走去了。
“小破孩行事真是冲动。”林泓也站起身来了。
程进玖看着鱼天亦的背影笑了一声,站起身来。
万古川拿起桌上的醉古,跟着林泓走了。
“我们也走吧。”宁秀云去拉戴轻轻。
戴轻轻其实有些不想走,她有些累了,不想大白天露宿沙漠……她看了一眼宁秀云,看了其他陌生人……咬咬牙还是跟着宁秀云走了。
过了一会,又前前后后有两个人起身,跟着他们去了。
刚才还坐不下的桌子一下子空了八个位置。
现在成了兵分两路。
剩下的人里,有的之前见识了万古川的厉害,看到他也走了,心头有些不踏实,开始犹豫了,但是留下的人也很多,而且现在仍然是在怨鬼世界里,外面的事情很难说清。
昨日住在这里无事发生,他们理所当然认为今天这里也不会有事,他们并不想冒险。
他们还是按兵不动。
*
一望无际的沙漠坦坦荡荡,起伏的沙丘、平滑的线条,光洁得像未展平的丝绸。
枯树蜷缩在远处,万物都在热浪里晃荡。
“这么冲动做什么?”林泓还是没忍住,对鱼天亦道,“要是那对夫妻在桌上发难怎么办?”
“他们不敢。”万古川单手把醉古剑插进后腰的皮扣里,固定住,“不然也不会下药。”
“这对夫妻在忌惮万大哥。”程进玖道,“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
程进玖在江湖混惯了,打打杀杀的事儿他还是很敏感的。
更何况连他自己一开始也在忌惮万古川——这个挺拔高大的男人就像一把藏锋的剑,随时都可能露出噬人的锋芒。
“其实鱼姑娘这一手做的挺妙的。”程进玖道。
“大多数烈性毒药很难逃过江湖客的鼻子,下药估计也是迷药。但如果不下药,他们没有把握能够胜过万大哥。”
“就算万大哥先下手为强制住他们,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过是会武功的隐居客,众人也未必会信他们有加害之心。”程进玖继续分析。
“现在万大哥走了,这对夫妻没有忌惮的了,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们应该也不会下药了,会直接杀人越货。不管众人信不信,鱼姑娘这一出倒也是提醒众人保持警惕吧。”
林泓静静等他分析完,揉了揉鼻子,缓缓道:“你的万大哥可以不吃迷药,等他们晚上行凶的时候再制住他们——又有证据又安全,我们也不用现在顶着烈日走在沙漠里。”
程进玖:“……”
“哪儿来那么多对不对错不错的,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鱼天亦道,
“大家要是信了,就杀了那个女人,大家要是不信,就被那个女人杀。”鱼天亦笑得邪里邪气的,“看他们追悔莫及更有趣。”
鱼天亦瞥了林泓一眼,“我也没让你们跟我一起走吧?”
林泓都没脾气了,“走都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万古川笑了一声,道:“没什么不好。”
“他们中有人说谎了。”万古川望了一眼无垠的沙漠,似乎在寻找着可以荫蔽的去处。
“什么意思?”林泓皱了皱眉,不明白。
“有个渔民在害怕。”万古川道,“一直处于惊恐状态。”
林泓猜测道:“他可能为莫名其妙消失了三个人而感到害怕?”
万古川继续道:“他身上戴着那个失踪妇人的玉佩。”
——那个失踪贵妇人的玉佩。
“他挂在内衣的腰带上,走路的时候从外衣间晃了出来。”万古川道,“我在那个失踪妇人身上见过这块玉佩,价值不匪。”
林泓在找能够解释的其他理由,“他可能只是碰巧捡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