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了挥手表示解散,拉着阿莫尔就往外走。众人还来不及惊喜,看到陆之穹可怕的脸色,又不由地为阿莫尔担心起来。
唐渊尤其在意,尖牙咬着下唇,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脸阴鸷,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陆之穹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把我们之间的精神连接断开了?”
“嗯?我有吗?”阿莫尔回过头,无辜地看着他。他把花瓶里的枯枝枯叶都取出来,换上新剪的腊梅,一股馥郁甜香的气味盈满整个房间。
“你装傻的样子很蠢,”陆之穹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毫无羞愧地污染环境,“终于成长到叛逆期了吗?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我有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阿莫尔神秘一笑,“我想独自保留一会儿,到时候再告诉你。”
“‘到时候’算什么时候?”
“就是我高兴的时候——”阿莫尔笑到一半,看到陆之穹的脸色沉下来,立刻改口道,“好吧,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有了一个喜欢的人。”
“你谁不喜欢?”陆之穹觉得这话很滑稽。
“这次不一样,是特别特别喜欢,”阿莫尔说,“世间独一份的喜欢。如果我告诉你,你肯定会把他抢走,所以我想独占他一会儿——在我的记忆里。”
陆之穹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一些模糊的感受扰得他心烦意乱,他隐约感到自己丢掉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我不是人类,我是由许许多多的记忆组成的假灵魂,我是你的爱本身,”阿莫尔又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他走近他,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低语,“所以我想告诉你,无论是过去、现在、未来,即使有些东西你忘记了,你的爱也会替你记得。”
第167章监狱的起源
白渐潇在虚空中飞了好远,无法找到任何可以被称为“出路”的地方。甚至好几次他朝着同一个方向飞行,最后却飞回了弃婴身边。
和塔的通讯早就断绝了,放出去的精神体得不到任何回音,这里就是天涯海角,世界的尽头,一切记忆和存在都湮灭的地方。空茫茫的失落感像潮水一般涨了上来,白渐潇忽然觉得没劲透顶,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没有意义。
就算能出去又怎么样?找到陆之穹,和他说自己是他一年后的恋人?回到深海33号?可一年前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他的家。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他曾经存在,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没用的,”弃婴盯着他缓缓扇动的黑翼,略带悲悯地说,“这块空间在我的掌控之下,你永远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如此残忍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是那么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她看到白渐潇回过头来,他明明被痛苦深深地击中了,面容却没有半分扭曲,眼神依旧清澈平和,像一块无法侵蚀的琥珀。弃婴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嫉妒,他为什么不痛哭流涕、为什么不暴跳如雷?为什么他连痛苦的样子也如此漂亮,相比之下自己精心捏出的外壳却总显得丑陋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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