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再坚持一会儿,很快的,”灵瑞苦苦劝道,“剑阁的支援很快就到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又引起了众怒,仅仅迫于她是上级敢怒不敢言。迦陵本来心里憋着火,她是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的,直接指着她鼻子骂道:“齐灵瑞!你给我闭嘴吧!只会说些风凉话,上一次对狩天也是,一打仗你就跑得没影,你这个逃兵有什么脸说话!”
“我……”灵瑞咬了咬牙,声音却低了下去,“我不是逃兵……”
没有人听她申辩,一根根紧绷的神经上,拉响了无数嘈杂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众人的怒火有了更集中的目标:
“我就知道,看到陆之穹回来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一定不会有好事发生!”
“他就是颗灾星!”
“当初就该直接杀了他!”有人愤怒地挥起了拳头,“我怎么没有多捅他几刀!”
“是陆之穹杀了会长……”有人在哭泣,“要不是他杀了会长,我们怎么会被狩天打败,我们怎么会沦落到这种人尽可欺的地步……”
“住口!”灵瑞终于忍受不了了,“都给我住口!不许这样说他!”
一双双仇恨的眼睛向她扫来,迦陵捏了捏拳头,“这种时候了还替他说话,amor真该好好清扫叛徒了。”
“你们什么都不明白,”灵瑞痛苦地摇了摇头,“他让我不要说出去,但我就是替他不值得!你们这群白眼狼……难道真的有谁以为上一次是殷千翎大发慈悲,主动放过我们的吗?!”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只听灵瑞凄然道:“我不是什么逃兵,我只是去找了唯一能救我们的人……”
那是发生在南墙计划之后的事,陆之穹吞噬了阿莫尔,叛逃离开,人间收容所内部大乱,四分五裂。狩天趁机进攻,轻而易举地就拿下了收容所大部分基地,大军逼近收容所本部。
灵瑞的能力是白昼幻梦,偏向精神系,催眠一个人容易,面对声势浩大的狩天精兵却显得格外无力。她没有上一线,而是肩负起了联络盟军的工作,因而她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收容孤立无援的处境。
即使是过去交好的公会,也不愿直面狩天的威胁,谁都看得出收容所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人会愿意搭上自己的命数来援助一个将要覆灭的公会。更不用说更多人都流着涎水,等待狩天咬断猎物的咽喉后,扑上来哄抢美味的残渣。
死亡的人数一天天增加,阵线一步步后退,内讧却又一天比一天激烈。灵瑞终于忍受不了了,她只能想到一个人能够拯救他们,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然而这一次,无论她如何等待和祈求,那个人都不会再像天神一般降临,力挽狂澜于既倒。
但她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只有她知道。
坐着电梯一路向下,仿佛逐渐沉入窒息的泥沼,从透明的壁障中,能看到无数穷凶极恶的罪犯被封闭在水下囚牢中,仿佛一只只码起来的沙丁鱼罐头。灵瑞一阵阵心酸,她怎么也没想到,离开收容所后,陆之穹会把自己关在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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