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早早不知所措地止住了哭泣,睁大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男人,他明明是在笑,看起来却很悲伤。
洪庸站在后面,犹豫地问道:“这个,那个……大人,能为我的书取一个名字吗?”
“取名啊,”陆之穹从杨早早手中取过那本笔记本,随便翻了翻,便指着最后一页道,“就这个吧。”
那是杨早早写给夏优的最后一张小纸条,被粘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写于她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那之后,夏优便从楼上一跃而下。
“toyoyo:最近一直在下雨,已经很久没晒到太阳了!这是我最喜欢的诗,抄写给你,等天放晴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吧!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太阳
和你的心上人
一起走在街上
……”
陆之穹睁开眼睛,旅馆的房间里暮色昏沉,窗帘浮动,吹来了金黄的风。监狱虚假的天幕上,那轮赤红的残阳,正一点点沉入远方群山般高耸的狱塔。
他们的手紧紧交握,身体热乎乎地挨在一起,仍保持着进入游戏前的姿势。
不知道在游戏里经历着什么,白渐潇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青筋突起,指节泛白,好像小孩子握着心爱的东西不肯放。
大概是从游戏里得知不能松手的规则后,他就一直这样无意识地紧紧抓住自己吧。
陆之穹一根根掰开白渐潇的手指,动作缓慢却坚定。白渐潇的精神仍在游戏中,手却仿佛感到了什么,虚空中抓了抓,却什么也没抓住,只好孤零零地垂下来,依旧维持着紧握什么的姿势。他的指节细瘦而修长,关节处因为用力泛着淡淡的粉色,白皙的手背可以看见青色的脉络,翻过来看手心,掌纹十分浅淡,代表生命、姻缘、事业的三根线都不长。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双适合十指相扣、亲吻舔舐、紧抓床单的手,如果可以,陆之穹很想握着这双手,亲吻千百遍。
仅仅是想想。陆之穹用了极大的意志力站起身来,离开房间,关紧房门,步入了日落黄昏的街道。
他也愿意沐浴暖风和阳光,牵着心上人的手,一起走在大街上。
他也想要长久地仰望太阳。
只要这是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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