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什么,打谢敏弟弟“谢惠”名字时总是姨妈手……也不知为什么,总是姨妈成“叶惠”,可能是周董害的……特别提出更正。本文或后文有不受控的姨妈手出现,请一律无视,就是“谢惠”。
第34章
父亲和母亲离婚不到三个月的时候,父亲就再婚了。父亲娶的新妻子只有二十出头,是在五彩巷卖东西的一个姑娘。她长得很漂亮,就连谢敏这样的小孩子也知道,新妈妈十分漂亮。皮肤白白的,头发长长的,眼睛大大的。父亲让谢敏叫她妈妈,谢敏擅自改成了小妈。那天这么叫之后,小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在结婚之后不久,小妈的肚子就开始变大。奶奶说她嫁过来的时候就有四个月了。那个时候,父亲单位在沿河路的集资建房装修好了,小妈说很想搬到新家住。他们搬过去时,谢敏很自觉地对父亲说:我要去北门和阿公阿嬷一起住。
以往只在周末时,他会去北门的阿公阿嬷家住。阿公阿嬷是说龙岩话的,谢敏可以听懂,但是并不能说,原因就是出在广东人的母亲。还好阿公阿嬷都可以听懂普通话。他们的交流就是这样的。
谢敏在阿公阿嬷家住了一年之后,阿公过世了,那个时候似乎阿公才六十多岁。之后他就和阿嬷一起住。阿嬷在阿公过世前,很少出门,在那之后,变得经常喜欢和附近的老太太一起出去玩。白天有时还会批发一点鞋垫子去韭菜园卖,晚上则是赶去各处看山歌戏。晚上无聊的时候,谢敏一个人在家中,用母亲留下来的那个木人椿练习拳法,用以前买的哑铃练臂力,在天比较黑时会到实小或松涛的操场去跑步,一中虽然也很近,他却不爱去,可能还是因为觉得没有考上,去了感觉不好吧。
阿嬷会把三餐做好了再出去玩的。谢敏觉得她会经常出去玩,也是因为阿公去世了,觉得很寂寞吧。
父亲由于工作很忙,平时也很少来阿嬷家。但是他每个月都会来给阿嬷生活费,会给他零花钱,也不是见不到面。
谢敏本人除了特殊的时候,比如父亲,小妈或者弟弟生日之类的,都不会主动去父亲家。
父亲大概也没料到,看起来乖乖的儿子,在上了初中后不到半年,就变成了小混混。
谢敏本人也没有料到就是了。这个看似托辞的说法背后,是有深刻的原因的。
谢敏上了初中后,成绩比较突出,简单地说,就是凡是各门考试,都变成了第一名。加上不知为什么很多女孩子主动找他亲近,导致了他在班上男生中人缘并不是太好——须知,在初中次次都考第一名,又受女孩子欢迎的男孩子很难交得到朋友的。男生这种生物,在初中的阶段时基本上是处于血气未定的时候,不但竞争心强烈,而且喜欢邀帮结伙,很容易集体意识过度被煽动。当时在谢敏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班上那个似乎从小学起就已经混帮派的所谓的老大某天带着一群人在二中单车棚附近拦住了谢敏。
那个单车棚的位置比较偏僻,是靠近地区医院职工宿舍的山坡上,那个时候由于做值日生打扫了卫生,回家时间也就比平常晚了。
谢敏看得出来,他们是要教训自己。
很久没有和人对打,导致了谢敏出手时比较没分寸。那个身先士卒的老大被打成了脑震荡,门牙掉了两颗,左手骨折了。
第二天,当更多的混混站在他跟前时,他才发现,原来昨天他揍倒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们班的混混头子,而是二中的混混头子。
学校也是个很势利很残酷的地方,貌似只要打倒了上一任混混头子,二中的混混头子人选就自动落在了那个人身上。
谢敏于是就这样成了新任二中老大。反正不管他本人意见如何,总会有人叫他老大,身后也会跟随着一帮人。
谢敏想:这样的话,比起被人排挤,还是要好一点吧。至少有人愿意当他的伙伴了。
至于老大究竟要干什么,谢敏没有深究。不过在升上二年级之后,有个老师家访到他父亲家中,提到了他儿子的种种行径,谢敏忽然发现,做老大也是件不错的事情。至少好久没见到的父亲终于出现在阿嬷家中了。尽管是来教训他的。
那天晚上阿嬷又去听山歌戏了,父亲来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看。儿子很乖巧地给他泡了壶茶,又削了个苹果之后,他稍微恢复了一点。
父亲大多数时候说话是很讲技巧的。比如,他把谢敏给他削的苹果放到一个茶杯上,问:“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谢敏说:“挺好的。”
父亲的双掌交握,看着儿子神闲气定的样子,心里不由想:他这样到底像谁啊。
父亲说:“学校是用来学习的地方,不是来做其他事情的。”
谢敏说:“嗯,知道了。”
他们面前的茶几是从市委附近的老家搬过来的。当时小妈认为既然搬了新家,家具怎么能用旧的呢?于是就把旧家具能丢的都丢了,有些父亲认为不当丢的,就搬来了阿嬷这里。
那个茶几,好像是父母结婚的时候订做的。当时有茶几的家庭还是很少的,足见他们家一向处在小康水平。那个茶几并不是胶合板做的,而是原木。上面有一个烧过后留下的深深的洞。那是谢敏七岁时,家中停电,点了蜡烛,但后来母亲又提议去河边玩,却忘记将蜡烛熄灭,而留下来的烧痕。
幸好当时回家回得早,不然估计就要烧房子了。
父亲拿起儿子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说:“那种不三不四的朋友,不要随便交往。”
谢敏问:“什么朋友是不三不四的?”
父亲放下茶杯时,稍微有些重。作为父亲来说,手势和腔调,都是一种威严。怒气当然也是。尽管谢敏问话的语气并没有问题,父亲却觉察到了青春期儿子的一种挑战。
所以父亲决定表现自己的怒气。他提高了音量说:“谢敏,我以为你是很聪明的小孩,平常也没有怎么管你。你现在和那些小流氓来往,影响到前途怎么办?”
母亲当年和他拆招时,说,其实所有的套路或招式只是为了练习身体的反应,而实战的话,最重要的还是要仔细观察,揣测来意。不断地将头脑和身体的反应练成一种反射,才能变成出色的武术家。
出色的武术家,一个重要的素质就是不能被挑拨,冷静观察,找出对手的破绽。
谢敏将父亲称为对手,是无意识的。当然他自己也并不这么认为。这只能说是他长期养成的习惯。
这种习惯,唯有一次被打破,就是被那个小孩挑衅的时候。
那可能是因为当时觉得那只是个小孩吧。因为对方是个比他还小的人,所以他觉得忍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