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舟直挺挺地躺在颜色诡异的暗绿色药水中,让药水没过他的鼻子。
“喘气儿,”余落烟隔着水向他喊,“呛不着你。”
李宜舟听话地开始呼吸。那药水也十分奇怪,进了人肺中后虽然黏糊糊地很不舒服,却没有窒息感。他呼吸越来越顺畅,竟有些昏昏欲睡。
余落烟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响在远处,不知道在吆喝什么。
李宜舟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睁开眼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周围一片暗绿色,不知是水还是雾。
他站起来环顾四周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摸索着往前走。
暗绿渐渐变淡,像晨雾在朝阳下渐渐褪去,露出眼前的风景。
这里看得见东西,却不知光源在何处。一条河,一座桥,桥上挤满了排队的人。桥头一块黑色巨石高耸入云,石头下坐着一具焦尸。
这位兄弟一定死得特别惨,半边身子皮肉烧成焦炭,另外半边身子露出的骨头都被烧断了。
桥上的人大多数年岁已高,颤颤巍巍地等在那里。偶尔有几个年轻的,不是开肠破肚就是怀抱脑袋。桥边黑白两色的影子飘来飘去,不断带来新排队的鬼。
李宜舟趁那些鬼差不注意偷偷溜上了桥。拽住一个看样子死了很久的鬼:“这位兄台,你见过一只穿红衣的鬼吗?长得特别好看,你要是见过的话一定不会忘了。”
那鬼回过头,竟是副温润如玉的年轻君子模样。他脸色苍白,衣服头发却收拾得干净整齐,就算这样走上阳间也会是个惹得街上少女含羞偷瞄的翩翩公子。
李宜舟心想,死得这么体面,应该是哪家早夭的富贵公子。
那鬼开口也是温柔和煦:“这位兄台是要找人吗?在下在此处已走二百余年,劳烦你说详细些,可能我真的见过。”
李宜舟没想到遇见个这么好说话的鬼,比划道:“大概这么高,有点瘦,特别白。他的脸应该是世上最好看的,就是人不太正经,看到漂亮小鬼说不定还要去占点便宜。”
“红衣,容貌倾世,喜欢美人,”那鬼温文含笑,“那兄台可是找错地方了,任凤楼是个不老不死的。”
李宜舟愣住:“你认识我师父?”
那鬼颔首:“我比你大了二百多岁,你喊我一声师兄不亏。”
师,师兄?
那鬼看着他:“你阳寿未尽,为何会来这种地方。”
“师父不见了,”李宜舟道,“余落烟说他死了,我不信。若在阴间找不到他,我就回阳间继续找。”
三生石下的焦尸噗嗤一声笑了:“你找的人若是已经进了洗尘池,那你可是天上地下都找不到了。”
李宜舟指着那只君子鬼:“这个死了两百多年的都没投胎,刚死的就进洗尘池?”
那鬼似有些窘迫,低声道:“我不愿投胎,才……才耽搁至此。”
焦尸懒洋洋地倚着石头坐在花丛中:“这地方投胎晚的鬼多了去了,魂魄不全的,执念不消的,还有这种,”他指着那个鬼,“还有这种打死不说为什么就是不想投胎的,这种只能一遍遍排队。死得心满意足想快点回人间快活的,争先恐后地自己跳进洗尘池里,连头七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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