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推开面前驼背的黄毛选手,语气不太好:“还不走,选管门口喊好几遍了。”没等他们开口,径自出了门。
“他谁啊?”身后的人莫名其妙。
“走吧走吧。”
设备调整之后,整个观众席像是被架在巨大的手术台上,惨白的灯光打在每个人的头顶,白宴摸了大半天的鱼,这会开始观察起周围的人,缀满了彩色两篇的眼角,光滑能看出人体轮廓的服装布料,都没办法掩藏所有人的困倦。
平静下来之后,他忽然对随祎的这几年有些好奇。
阿西混迹于四五层资源外,他近三年几乎没有好好拍过戏,像现在这样守在摄像机边上的日子几乎没有,随祎从北方电影学院毕业那年就一直在往上走,虽然他有意屏蔽和随祎相关的消息,但总归知道他很忙碌。
应该也经常这样,呆在逼仄的临时化妆间里,一天下来累得整个眼睛都是红血丝,然后像刚才那样在天台抽会烟。
白宴很想抵抗自己纷乱的思绪,但越是抗拒,就越是想到更多其他。
去签约的那天他好像忽然受到了点拨,他和随祎的分开确实产生了显而易见的差距:他好像还在为生活奔波,职业规划一塌糊涂,而随祎似乎比他想象中的出名,走到哪里都被掌声和注视包裹,这种区别让他觉得有些不堪,又有些心酸。
话筒测试的声音响起,白宴往舞台看过去,随祎又收拾得整整齐齐地坐在导师席上了。
拉着行李到大通铺的时候,白宴恍惚有种高中时代的错觉,只是周围的男生大多比自己年纪小,又都长得不错,才让他又回到现实。
“白哥!”高斯嘉已经录完舞台,心情很轻松,迅速地找到了一个靠墙角的双人架子床,挥着手让白宴和他搭伙。
白宴走过去,心安理得地占领了下铺,把行李箱靠在墙角。
刚关灯没多久,天好像就亮了,渐渐往上爬的朝阳往屋子里投来柔和的光,白宴睁开眼睛,看见被窗户切成四方的光斑,周围是时大时小的呼噜声。
白宴轻手轻脚地起来,往隔壁楼的洗漱室走,路过两栋楼之间长廊的时候,有个短发的女生跟他打招呼。
“白老师!”白宴认出她来,是负责个人选手的实习生统筹。
“这么早?”女生诧异,“你不多休息一会吗?今天晚上是你诶!”
“我?”白宴愣了愣。
女生低头看手机,点开了几个文件之后才说:“今天晚上的初舞台有你,加油喽!”
“好,谢谢。”白宴不太有状态,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最后还是换了上台的服装,造型师把他一水的卫衣给丢到了一边,给他套了品牌赞助的件黑色绸缎衬衫,纽扣边上绣了一圈银色牡丹花,隐隐透出不太结实的胸膛。
“不错!去吧!皮卡丘!”造型师在仪容镜里朝他眨了眨眼,像流水线上的质检员一样喊:“下一个!”
白宴上台之后就觉得大脑空白,舞台灯打得很亮,他觉得自己像是个茫茫宇宙里无目的漂流的小船,好一会才回过神。
阿西给他买了一首很老的、版权很便宜的歌,一边买一边安抚他这叫复古。
白宴也觉得挺好,起码老歌的音准和节奏他都能跟上,现场的混响很足,白宴有点无措地把眼神停留在正前方,虽然因为灯光面前是茫茫一片。
伴奏还没结束,白宴就听见高斯嘉在台下面又喊又叫,主持人走过来例行公事地说:“这位选手,自我介绍一下吧!”
“大家好,我是个人选手白宴。”白宴也例行公事地鞠了个躬。
“你今年是二十六岁?”主持人问他。
白宴点头:“是。”
“之前是有拍过两部电影。”主持人看着手卡上的信息,“为什么会想到来参加?”
“因为导演组邀请报名了。”白宴轻松地笑了笑。
“哈哈!”主持人笑了两声,“要不然说说现在的感受,看到这么多比自己优秀比自己年轻的弟弟们,是什么感觉?”
观众席上有人模糊地骂了一句,很轻的笑声传了开去。
白宴的神情淡了一点,还是很配合地说:“觉得他们很棒。”
“那对于回锅肉这个称呼,你有什么想法吗?”主持人也感觉敷衍,逐渐加快了语速。
“就还好。”白宴想了想,说:“也是实话,主要我也没怎么下锅。”
观众席上忽然变得死寂,灯光被拉远之后白宴看清了正对着自己的导师席,随祎表情有点差地看着自己,舞蹈导师眼睛笑得弯弯,另一个则在抠着手神游。
“那轮到我们导师评价。”主持人头也没抬,计算着这段内容只有百分之零的可能性被剪进正片,“女士优先,安妮老师。”
“啊,我觉得歌很棒耶!”简安妮凑近了话筒,“你以后可以尝试一下舞蹈,你身材超好诶!”
“谢谢老师。”
“我觉得你也可以试一下rap!”说唱导师吐着舌头比了个手势,“这样会显得你的歌比较有律动!年轻一点!”
主持人又问了随祎,随祎的脸色不太好,没有停顿地折过桌上的话筒:“挺好的,下一个选手可以开始了。”
事实上选秀现场就是这么无聊
第4章 “谁要过去做绿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