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她倒是安分了些,只是每日更多的泪水,更少的言语。
她的绝望发酵蔓延,连带着轻声的念头也在一天天肆意增长。
黎牧突然发现,他竟留不住她。什么为了自己好好活下去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够格。
什么ai啊,原谅啊,天长地久啊,他再也不敢奢望了。
他只想她能活着,这么基本这么简单,却那么难。
出事后,他抛下黎氏,撇下黎家,父亲旁敲侧击了许多回,李亿一趟趟地等在门外,新闻媒t每日对黎氏声讨,吃瓜群众的谩骂,在这么被动的当下,他成日地窝在家里,陪着心如si灰的nv孩。
那日陆禾的电话,让他下定了决心,将一部分事实告诉了她。
结局是显而易见的惨烈,可黎牧不后悔。
他要她活着,如果消极和悲观将她吞噬殆尽,那么让这份恨意留住她最后一缕人气儿。
她大胆恨他,就带着恨意活下去,怎么都好。
房间内的发泄和嚎啕他听得一清二楚,离开了他们共同欢愉过的家,他在公寓门口,望着家里亮灯的窗,心里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
十二月的天,她赤着脚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像是有洪水猛兽在后面追,奋不顾身且不留余地。
黝黑的柏油马路上,清亮的路灯将她一张小脸照得惨白,他看着她酣畅奔跑,大口喘息,身心交瘁地倒在路边,像一只被全世界遗弃的刺猬,可怜又扎人。
给陈澜去了电话,将地址告诉他。
他走上前去,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有穿外套,这会儿更是恨自己几分。
将她抱在怀里,不知道怎么又伤了自己,手上好几道口留着血,被冷风吹拂凝结成痂。
冰冷的小手穿过衬衫放在心口捂着,大手包裹着小脚,坐在马路牙上等。
陈澜很快就来了,将昏倒的nv孩从他怀里抱走,x口空落落的感觉,像是被人活活掏了心,连身都轻了许多。
她就这么走了,离开的彻底又清晰,无数个瞬间回想起来,是深入骨髓的痛,忘都忘不了。
看到扎马尾的nv孩就能想到他,看到医生袍就能想到他,看到流浪猫也能想到她,牛仔k和白t恤都能想到她,市的角角落落怎么好像都有她的味道,如梦魇般围绕在自己周遭,每一寸每一格。
他痛苦,又割舍不掉。医生给他开了安眠药,他不肯吃,他怕一夜无梦没有她。
就这么过了一日,两日,许多日。他知道,余下的日,也都会这样过。
“你父亲其实在事发前一天就将那份拆迁协议书签了字,并寄到了巴黎百货总部。”
“只是这份合同,事发后才被看到。”“这场悲剧,原可以避免,怪只怪天意弄人。”
“肇事者和项目负责人,都已经被绳之以法,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黎牧回公司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急着止损,也不是挽回声誉拯救g价,而是将这场意外的所有相关人氏一并处理了,最轻的都是无期徒刑,他发了狠,不知道通过了什么路,能安上的罪名都安上了,这番c作b任何一个角se的人都狠。
“忍冬,还是那句话,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未来的日你可以换一种活法,好好过。”
陈澜说完这些后,忍冬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其他。
好像,是在听别人的事,与她无关。
只是关于赔偿和后面的后续,她没有再坚持。
或许真的是,造化弄人吧。
如果那日她没有哭着求黎牧,或许这个案就不会转交给他人。
如果父亲的签字件早日送到,或许也不会有这出意外。
如果事发当天父亲没有貌似跑回屋内,或许他也不会罹难。
其他或许都能改变,但这最后一条,哪怕重现一万次,结局都是一样的。
父亲哪里舍得母亲被置身于这样的危险之,哪怕仅是一张照片。
说难过自然是有的,妈妈很重要,难道自己不重要吗。可理解也是有的,他的父亲,本就是如此重情重义、值得尊敬之人。
如果说母亲的离世是一场预告许久的灾难片,给了她缓冲和呼x1的时间。
那么父亲的离开就像一次毫无预警的霹雳雷击,将所有的所有击溃消逝,只剩满目疮痍。
当唯一的信念被摧毁的时候,人最后剩下什么呢?
她大胆的迈向si亡,不带一丝畏惧。
可偏偏有一个他,让自己屡屡不得逞。
关于黎牧,哪怕的得知所有的来龙去脉,她依旧如当初一般恨他。
凭什么他一个人做着两个人的决定,凭什么连恨谁都是他说了算。
好吧,那就成全他。恨他吗?自然是恨的。
下一章回归现实。终于啊终于。po/18点sit。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