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这一看,看到的不是其人,贺明红身后竟堆着如山白骨,一眼望去,叫人心底直冒凉气。
钟重楼自诩大胆,如此情境下也愣了半会儿,暗道魔教行事果然不是一般人能领受的。
与那白骨相较,贺明红虽然也恐怖,但恐怖得不明显。
贺明红正抽出打开信封细看,他便借着机会打量对方。
这位焚天教主成名足有几十年,但功力高深者多半驻颜有术,因而对方容貌看来甚是年轻,只眼神极为沉静,不似年轻人。
细看其形容,修眉朗目,出奇好看。尤其对方身为焚天教主,身上竟没半点魔道中人常有的阴郁鬼魅之气,反倒身正神清,很像他几位用剑的师弟。
贺明红扬了扬那信:“我应下了。”
钟重楼真心实意道:“多谢教主。”
直至他离开媱山,方才缓过神,想着自己竟然真的见着了贺明红,还与他说了话。
庆幸二字不足以言其万一。
贺明红知道大多人都怕他多过怕鬼,丝毫不会介意。
大殿早不是多年前那副寒酸,地上铺了大理石,光可鉴人,隐隐绰绰映着烛火,就连高处的座椅都是新打的,还铺了柔软皮毛。
殿中清净,没什么闲杂人,他见过了钟重楼,默默低头盯着那一点烛光,就这么发起呆来。
却有人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留了回音。
“我的好师弟,你在瞧什么呢?”
座椅后头转出一人,披了件与他同样的袍子,只是满头黑发未束,蓝眸狭长,一身慵懒。
叶蛰这些年虽一直用着师兄名字,但私下里相处,自然不可能如此。
他道:“只是方才见了那小辈,想起些从前事……原来已经许多年了。”
贺明红拢了拢长发,走近后道:“你说真话还是假话,我一眼就能分辨出。”
叶蛰不想他这回如此较真,无奈地掩面唤了声:“师兄……”
贺明红喉间溢出几声轻笑,自身后环住他腰,下巴也搭在他肩上,故意压低了声线,往对方白皙耳朵吹气:“是有什么不好说与我听的?”
叶蛰被他一口气吹得忍不住抖了抖,忙握住他手:“我……我只是想起那回我急急回山,途中不得已用了龟息法子,醒来看见师兄提着灯笼来找我的情形。”
他不说还好,一说贺明红反倒气恼,故意含了他耳垂在口中轻咬慢舔。
叶蛰握在他手臂上的手用了点力道,低低喘了一声:“师兄!”
贺明红声音有些含糊:“你可知道我那时多着急?就怕……就怕……”
说到恨处,齿下使了点力道。
“啊——”叶蛰又急促地喘了下,使了自己用惯的手段,软绵绵道,“疼……”
贺明红最吃他这套,一时心里软成一滩水,身上却热了些,一双浅浅蓝眸转深,嗓音带了点沙哑,“不疼记不住教训。”
第12章番外2
当年贺明红重伤于贺长生手下,叶蛰只能借着与对方气运勾连勉强为师兄续命。
他得了贺长生寿数,又不知是否因为血脉相连缘故,连对方一身功力也承继了来。但长此以往,总有个尽头。
贺明红的身体逐渐衰败,叶蛰未多考虑,将天机夺算给谈江清送了一份。
天机夺算极易反噬,因而贺长生二十年来重伤不愈,困守不出,此次故意方出风声引来贺明红,只因他时日无多。
而谈江清出身道宗,当代掌教正是他师兄,是不输于贺长生的天才之辈。果然在对方得了天机夺算后,没多久便在原本基础上推演出了新功法。
新功法脱出了天机夺算的框架,若运用得当,足以让贺明红与常人无异。
但二者有个共通之处,便是需要以人命来填。
叶蛰剑心稳固,对杀人没多少避忌,但在有选择的情况下,自然是凶恶之徒为上上选。
未多做思考,他就打出了贺长生的名号,重建焚天教,一统魔道。魔道中从来不少无可挽救的穷凶极恶之辈,隔山岔五杀几个,不仅能为贺明红续命,也能整肃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