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体贴,舒明烟心上暖暖的。
她给爸妈讲了很多生活上的事,说慕家,说学校,说她进了《逐鹿春秋》的剧组做编剧助理。
把手上最后一点纸钱烧完,她看一眼远处那抹挺拔的身影,跟爸妈道:“我突然结婚,你们肯定没有料到,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会这样。不过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也很照顾我,你们不用太担心。”
她抿了下唇,长长的睫毛耷下来,“虽然我们俩没谈过恋爱,没有爱情,但是我想过了,我在慕家长大,慕家的人对我而言都是亲人,我和慕俞沉之间是有亲情的。”
“书上说,世间的爱情在经历婚姻和生子之后,会逐渐转变为亲情。所以我和他只是跳过了中间一个小小的步骤而已,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也一定会过的很幸福。”
炉中的纸钱烧完了,舒明烟又在墓前待了一会儿。
风渐渐大起来,周边松柏摇晃的厉害。
天上乌云密布,黑沉沉地压在头顶,山雨欲来。
慕俞沉终于大步过来:“可能要下雨,我们回去?”
舒明烟应了声,手忙脚乱把点心收起来,装回盒子里。
慕俞沉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有点不解:“贡品还要带回去?”
舒明烟说:“我们这边的习俗是直接带回家,供奉过先人的食物吃了会被先人保佑,你要不要尝尝?”
慕俞沉伸手接过:“行,那回去咱们俩解决掉。”
把墓前收拾干净,他牵着舒明烟的手往门口跑。
两人刚坐进车厢,豆大的雨滴砸下来,形成密集的雨网。
雨势越来越大,车前挡风玻璃流水潺潺,像个小瀑布。慕俞沉打开雨刮器,也不过清扫出片刻的清晰视野。
舒明烟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刚下午一点半:“不是说傍晚才有雨吗,怎么突然提前了。”
头顶黑云很大一块,雨不像能很快结束的阵势。
“现在该怎么办?”舒明烟转头去问慕俞沉。
外面的大雨被风吹起,在半空中飞舞,眼前灰蒙蒙的,如丝如绢,如烟似雾。
慕俞沉思索片刻:“在车里耗着不是办法,不然我们先去找个酒店?”
舒明烟欲言又止:“这个小镇比较穷,没什么豪华大酒店,都是胡同里的小宾馆,环境不好,不知道你能不能住得惯。”
“看看再说。”慕俞沉觉得现在也不是娇气的时候。
舒明烟点开手机查看一下地图,往前指了指:“一公里左右就有一家。”
雨太大,慕俞沉车开的很慢。
停在一家老旧的宾馆门口,他解了安全带,对副驾的舒明烟道:“你先别下车。”
舒明烟以为他是要先去看看环境能不能住,便乖乖点头。
慕俞沉下了车,冒雨跑进宾馆里。
一分钟后,他从里面拿了把伞出来,帮她打开副驾的门:“下来吧。”
舒明烟被他扶着下了车,撑开的雨伞遮在她头顶,
两人进了宾馆,慕俞沉把伞还给老板。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在电脑前坐着,一口地道的蔗县本地口音:“要一间还是两间?”
慕俞沉听不懂本地话,老板语速又快,他不解地问舒明烟:“他说什么?”
舒明烟听见老板的问题本来就不好意思了,又被慕俞沉一问,登时羞的不行。
老板放慢了语速,说着蹩脚的普通话:“我说,你们住一间房还是两间?”
还配合着伸了一根和两根手指。
慕俞沉缓过神来:“一间。”
老板拿两人身份证做好登记,递过来一张房卡:“一晚上一百,押金一百,房间在五楼。”
慕俞沉付了现金,收起证件和房卡。
转身扫视一圈,他问:“电梯在哪?”
老板被问得有点错愕,随后笑了:“先生,您看这里像是有电梯的吗?前面左转是楼梯。”
慕俞沉和舒明烟走过去,发现是一个很窄的楼梯,光线黯淡,还有些发潮。
舒明烟小心翼翼看他一眼:“确定住这儿吗?”
慕俞沉这种永远只住豪华酒店套房的人,就算没有重度洁癖,真就能容忍这种地方?
舒明烟已经感觉他的眉头在越皱越紧,但还是压抑着不悦往楼上走:“不然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待在车里吧?”
爬上五楼,地面铺着的毯子上一股湿潮的霉味。
慕俞沉刷卡打开房间门,里面空间很大,老旧的桌椅,一张大床,床对面一台液晶电视,白色地砖上有黄色锈斑。
床上白色床单被罩铺的整齐,枕头上有洗不掉的淡黄色印记。
旁边摆了张沙发,沙发上也是印迹斑斑,有点像男女欢爱后留下的没有清洗干净的污渍。
慕俞沉停在门口,怔忪地看着,脚步再没往里面迈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