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世子脸色越发难看了:“钰儿这些年多亏有你在暗中帮衬照拂,这才勉强算走得顺利。你这边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夏如利有些难以启齿,身子凑近到瑞世子跟前,附耳悄声说了几句话。
“当真?”瑞世子大惊失色,手里的茶杯都翻了,淡黄的茶汤瞬间打湿了被子。
夏如利忙用帕子去擦,摇头叹道:“小公子性子冷漠克制,行事又谨慎,也是前不久才与咱们联络上,我也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竟会冒险做出这样的事。鸣芳苑的细作看到他鬼鬼祟祟出现在寒梅园,没敢同钰儿说,先报给了我,我把事压下来了,替小公子把尾巴处理干净了。”
瑞世子这会子也是急得那拳头连连砸手心:“这,这叫我以后怎么和钰儿交代,我竟也成了他手里的一把刀,帮他捅杀了钰儿!”瑞世子咬牙恨道:“那公主那边呢?”
夏如利嗤笑:“小公子比咱们想象中更有本事,估计有应对之策,公主便是受了欺辱,也不敢声张。”
瑞世子头疼欲裂,拳头攥住:“他这是鬼迷心窍了么!”
“谁知道呢。”夏如利摇头笑:“有可能是厌恨报复钰儿先头辱他之仇,他一想睚眦必报,亦有可能仅仅是觊觎公主,毕竟他吃了那么多年白饭,乍看见盘芳香四溢的佛跳墙,一不留神破戒,也能想来。”
瑞世子手指连连揉太阳穴:“那两个孩子感情那样要好,后来莫名其妙闹别扭,我猜想不全是因为褚流绪,问了钰儿好几次,他欲言又止,什么都不肯说。这下我帮着裴肆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我如何对得起钰儿!”
瑞世子咳嗽了通,大口喘粗气,呼吸忽然一窒,“头先公主忽然小产,会不会,也和裴肆有关?”
“不知道。”夏如利坐在床边,摩挲着瑞世子的后背,“大局为上吧爷,奴婢说句犯上的话,虽说小公子远不如钰儿在您心里地位,到底是王爷的义子,他母亲是给王爷生了孩子的,算起来,他也是您的弟弟了。况且他这些年忍辱负重,替王爷做了那么多事,跟您讨要点彩头,您难道不给?就算退一万步讲,长乐和钰儿身份在那儿摆着呢,将来不见得能修成正果,说不准还会相会怨恨。您不是一直想给钰儿寻个名门淑女么?若是小公子能有法子勾走长乐,咱们可以省不少心哪。”
瑞世子头杵下,良久没言语,眼睛渐渐红了,半天才哽咽着叹道:“我这辈子亏欠钰儿太多了。”
夏如利轻声问:“那您看,这事……要告知钰儿么?”
瑞世子沉默了良久,闭上眼,摆了摆手:“封锁消息吧。”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小夜回来了。
原本想全存完,把最后一卷一次性发上来,结果我高估了自己的自律性,以前更新还有榜单和读者们催着,停下后彻底摆烂,每天沉浸在美食中不可自拔,于是我也迎来了“报应”,胖了十五斤。我深刻意识到,如果继续存稿,怕是明年都存不完,还是更新吧,不能再逃避了。
先发五万字,后面日更至完结,可能这本书已经没有读者再看了,但我不会砍大纲,会按照原来的计划写完。
第112章 他从前不会这么粗鲁贪心 :梦魇
腊月初二,傍晚,鸣芳苑
春愿是在痛苦中醒来的。睁开眼后,有好一会儿脑子是一片混沌的,痴痴噔噔地望着床幔,直到不远处传来邵俞那声“殿下,您醒了么?要不要喝点水?”,她才回过些神儿来。
头痛欲裂,浑身的骨头似乎被拆散了,而下头更是传来撕扯的疼,嘴里发干,一阵阵地泛着恶心。
实在没忍住,她趴到床边,大口地吐了起来,抬眸一瞧,殿里已经掌上了灯,纱窗上是黑黝黝的夜色,邵俞和雾兰等人赶忙去端茶水,过来服侍她。
春愿漱了口,无力地靠在软枕上,脑中仍是一片空白,几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似乎生生被人抹去段记忆般,可身上的疼痛又在提醒她,肯定发生过什么。
她拼命回想,犹记得,午后她和周予安在未央湖喝酒来着,后头周予安落水,唐慎钰带着那小畜生走了,她心情很差,不想回殿里,一直在喝闷酒……黑乎乎的,似乎一直有人在她耳边喘……
春愿嗓子干哑,怔怔地问:“我不是要去寒梅园么?去备软轿。”
邵俞和雾兰对望一眼,一同跪倒在地。
邵俞小心翼翼道:“殿下,您忘了么?您早都从寒梅园回来了。”
“我去过了?”春愿越发头痛,手指用力揉了下太阳穴:“现在几时了?”
邵俞温声道:“今儿是腊月初二,您已经睡了整整……一日一夜。”
“什么?”春愿望向漆黑的纱窗和殿里的灯盏,再次震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她感觉两条腿乏力,胸口隐隐作痛,而那里明显是欢爱过后的那种撕裂刺疼,她猛地打了个激灵,人似乎也清醒了一大半。
“殿下。”邵俞跪着往前行了两步,担忧地望着床榻上的美人,他捏住拳头,“您还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么?”
春愿抬眸望去,邵俞此时看起来稍紧张,而雾兰更奇怪,眼睛哭得红肿,目光闪躲,精神很差。
春愿使劲儿回想:“我好像……喝了很久的酒,特别难受,而且还、还……”春愿拳头砸了下头,“那酒不对劲儿!”
邵俞啪啪打了自己两耳光,伏下身,声音带着哭腔:“奴婢对不住您,害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昨晚上奴婢和雾兰近身侍奉您,那两个杀千刀的侍卫朱瑾和王明威,他们、他们……奴婢已经将他们捆起来,用麻核堵住他们的嘴,把他们扔到无人的小院中严加看管。”
邵俞哭得伤心,率先认罪。
依照他和提督事先商量好的,昨晚上公主喝了不对劲儿的药酒,动了春心,命他赶紧去平南庄子寻唐大人。谁料后头殿下还是没撑住,就直接在寒梅园的小屋里宠信了那两个侍卫,那两个侍卫现在也畏罪自尽了。
昨晚屋子里黑咕隆咚的,她又中了毒,脑子早都不清楚了,事后算晓得自己和侍卫发生了关系,想必碍着面子也不敢声张。其实没什么的,哪朝哪代的公主会为了这种事要死要活的。就算她生气,恼了他,依照她这样重情重义性子,顶多申斥几句,毕竟他立功太多,帮她做了很多密差,她不会把他怎样的。
想到此,邵俞以头砸地,又扇了自己几耳光:“奴婢辜负了您的信重,害您受了这么大的痛苦,请主子降罪,奴婢恨不能现在一头碰死在这里!”
春愿见邵俞这般样子,头似乎被千百根针扎了般。
在这瞬,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好像回来些。
她隐约记得自己身子像着火了般,不,更像是中了烈性媚药,而有个高大的黑影站在床边,就是不过来。她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晓得在灯熄灭前,她衣衫褪尽,被那个冷似冰的男人抱住了,恍惚间,她似乎看到,男人肩头纹了条黑色的獠牙蟒蛇……
是他,唐慎钰。
春愿叹了口气,红着眼问:“他几时走的?”
“欸?”邵俞惊住,抿住唇。
公主的反应不太对,他方才已经说得挺明白了,是那两个侍卫。她就算不发脾气,也应当惊慌生气,怎会这么平静。
邵俞佯装糊涂,脖子朝前抻:“您说谁?”
“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