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床边的椅子,示意姬胤渚坐下。
“朕这是老毛病了,只是如今上了年纪发作得越发厉害了。”
说罢又剧烈咳嗽了几声。
姬胤渚赶紧把床头的温水端起来,用小勺子一勺勺喂进了济安帝嘴里。
济安帝的气息终于平缓,轻叹道:“朕如此多的儿女,就数你父亲孝顺。如今传到你这里也是一样,朕心甚慰。”
姬胤渚赶紧道:“孝顺皇祖父是应该的,叔伯兄弟们都很关心您,就是担心人多扰了您的清净。”
嘴上说着,他的心里却把济安帝鄙视了一番。
父王最孝顺,怎的没见您对他有多重视?
好处都被我遗传了,怎的立储的时候没见您偏袒我?
济安帝用帕子擦了擦嘴,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胤渚啊,朕瞧着你的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怎的人反倒是越发瘦了?”
“回皇祖父,孙儿痊愈之后日日勤加练武,所以看起来比之前精干了些,并不是真的瘦了。”
“哦?”济安帝挑眉:“你的武功已经很不错了,怎的突然又开始苦练了?”
“这……”姬胤渚突然像是撒娇一般,红着脸道:“孙儿若是说了,您可不许笑话。”
济安帝笑道:“朕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大皇伯都会走路了。
看来是该给你小子娶个媳妇儿,男人只有成了家才会成熟。
说吧,让朕听听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姬胤渚道:“皇祖父自幼便教导孙儿,绝不能白白受人欺负。
上次孙儿去弱水城求亲,非但没能达成心愿,还险些遭了上官南萧的毒手。
孙儿越想越不服气,所以想向皇祖父请旨,允准我去出了这口恶气。”
“你想攻打弱水城?”
“是。”
济安帝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啊……弱水城是什么地方,你难道不清楚?
若是轻易就能被人攻破,当初就不会有这个地方存在。”
“孙儿知道,但我还是想去……皇祖父,姑母被关押已经快两年了……”
济安帝面色微变:“原来……”
姬胤渚用力点点头:“姑母是皇祖父最疼爱的孩子,孙儿一向仰慕她的才华和魄力。
眼下就快过年了,孙儿一想到她还在遭罪受苦,不能与家人团员,心里就难受极了。
所以还请皇祖父允准孙儿的请求,让孙儿再去营救姑母。”
济安帝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双浑浊的老眼中居然流出了眼泪。
姬胤渚都快吐了。
皇祖父做戏的功夫真是一绝。
姬拂冰是什么德行,他老人家比谁都清楚。
或许他曾经真的疼爱过唯一的嫡女,但在她做了那么多不合时宜,甚至是连累了锦国的事情之后,这份疼爱早已经消磨殆尽。
皇祖父之所以一直“挂念”着姬拂冰,八成是那女人手里还有什么东西是他的想要的。
可人家愣是把父女情深演绎得如此动人,连他这个知晓内情的人都险些被感动了。
姬胤渚握着济安帝干瘦的手:“皇祖父放心,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孙儿一定将姑母带回锦国。”
“好,好孩子……”济安帝一连夸赞了好几声:“你想带多少人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