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样向着,她微微低头,看到了在自己手腕间带着的那一根手链,眸色微微一沉,眉心微皱。
也许从一开始起,她就错看了小寒也说不定。
现在想来,苏南暖能那么宝贝从她那里偷来的玉佩,这件事情本身就有问题。
两相权衡下来,她总觉得在很早之前,苏南暖一定隐瞒了一些什么,而她不惜威胁苏珍想要取自己的性命,也一定是因为自己当时的存在威胁到了她的某样利益。
想到这里,她心中微动。
苏南暖进了苏家,被苏家人的人奉若掌上明珠一般对待,又为什么煞费苦心要和她过不去?
而她要自己的性命,究竟又为什么吗?难道单纯不过是因为讨厌她吗?这一点完全说不过去啊。
沉了沉心,她将目光移到缩在一脚的苏珍身上,原本坚硬的心有了片刻的柔软。
现在的苏珍形容憔悴,虽然过去她总是为了曲暖处处算计她,折磨她,但是如今那些事情早就已经随风散去了,所谓的恶人有恶报,她现在的下场也不由得令人扼腕叹息。
想及此,她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衣不蔽体的瘦小身躯上,微微叹了一口气。
“苏珍,那你知道,苏南暖为什么想要我的命吗?”
似乎因为突然的温度,苏珍原本没有焦距的瞳孔有了半分的清明,慢慢抬起头,像是审视一般,长久地看着面前的曲晴,干涩起皮的嘴唇微微张了张,却也只发出了几声毫无意义的停顿。
“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停顿了半晌,伸出手猛力扣住曲晴的手腕,尖锐的指甲直直戳刺进她细腻的皮肤,一抹嫣红顺着手腕慢慢流淌下来。
“嘶——”
曲晴一声痛呼,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苏珍更大力地抓住。
她知道现在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神经病,因此决定不再去用激烈的方式引起对方更加激烈的反应。
“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在哪儿?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女儿呢吗?她现在在哪里?她在哪里?”
曲晴紧咬着下唇,额际因为疼痛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努力让面上表现得无比平静一些,毕竟苏珍现在不过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病人,要是她表现出哪怕一点点让她感到不安的举动,她很有可能没办法完好走出这间房间了。
“苏珍,你听我说,曲暖现在被我保护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你一直乖乖的,我就可以带你去和她团聚,你听清楚了吗?”
令人窒息的疼痛如浪潮一般渐渐上涌着,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带着些许不可抑制的颤抖。
手腕上的伤口越来越深,不过苏珍没有了接下来的动作,曲晴却知道苏珍一定是在权衡她说的话。
“你说的是真的吗?只要我乖乖的,你就可以带我去见我的女儿?”
曲晴的表情差一点就要失守了,疼痛产生生理反应让她的眼眶红了一圈,身体也因为压抑着疼痛和恐惧而轻微颤抖着。
“没错,只要你表现得好,我就可以安排你的女儿和你在一起。”
苏珍刹那间笑得如同一个得到了糖吃的孩子一般,她慢慢放开了曲晴的手,将掉在地上的外套小心翼翼捡了起来。
“好,我答应你,会乖乖的。”
她一言不发躺在了冰冷的床上,将曲晴的外套盖在身上,蜷缩着身体闭上了眼睛。
“我会在这里表现得很好,所以你能不能让曲暖快点儿来找我?”
曲晴不敢相信有一天苏珍竟然会以这么一种近似于祈求的卑微语气对她说话,因此对于眼前这样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她竟然也不忍心打碎她的梦境。
“嗯,我答应你,只要你每天好好生活,曲暖就会早一点儿来找你。”
说到底,虽然她曾经对于自己不择手段,但是桩桩件件都是为了她自己的女儿而已。
这个世界上,无论一个女人对待别人又多么的恶毒与不折手段,唯有在面对自己深爱的孩子时,才会褪下所有的尖锐,将最柔软的部分暴露给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