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未晴在包里找钱。
“一杯红茶拿铁,一起付。”许星辙先递过去。
沉未晴刚刚打开钱包的拉链,服务员接过纸币:“两杯榛果拿铁,一杯红茶拿铁,收您正好一百元整,请这边稍等。”
“谢谢。”
“应该的。”
走出饮料店,再往外不远就是地铁口,已经能看到指示标。周围亮起路灯,选手的观众们陆续通过出口大门,现在已经是返程高峰,该到说再见的时候。许星辙先停脚,后方就是写着“exit”的路牌。
杨孟发来消息说通知了沉未晴,许星辙就幻想过她能出现,比赛起跑前脑中跃入的也是她的影子。她经常出现在田径场的拦网外,有时是陪秦尧西,有时独自一人,不知目的地。但只要余光发现,他就会刻意减速,直到两人完全错身,看不见她的影子。最后总结计时,教练都诧异,为什么时间比平时多花了几十秒。他只能解释为有些累了,擅自偷个懒,教练以为他发挥极其不稳定,叮嘱他注意体力分配。
他并不知道每次沉未晴也会回头,望着他奔跑的背影,等他绕过半圈后,看见的只是摇晃的马尾。
落日的斜阳从不偏袒任何人,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极其瘦长,平铺在地上。
“谢谢你今天过来。”许星辙说。
她笑一下,两杯咖啡打包装在纸袋里,提于指尖:“都是同学嘛。许星辙……”她在这时想起杨孟的话,有关于“他喜欢的人”,于是还没来得及思考,便脱口而出他的名字,卡在喉咙。
他邀请那个人了吗,她如约出现了吗?沉未晴很想问,却不知如何自然地开头。打探这样的消息有些逾越,她不想显得对他过分关心。沉未晴承认自己对许星辙的喜欢,却从未期待得到更多。年少时的心动大多如此,不知所起,无疾而终,没能被及时抓住,或许本来就不打算抓住。
仿佛像流星一样坠落,才是它应有的美学。
他捏住手中纸杯,又怕将里面的饮料挤出来,关节支起:“怎么了?”
每次沉未晴叫他的全名,许星辙都会感到一股紧张。并非担心或害怕,只是听到期盼的声音叫着自己,自然而然地生出悸动。像乐团的叁角铁,挂在腰间的小鼓,叮叮咚咚,敲落他心头积的灰。使用十几年的名字,早就审美疲劳,但在她口中仿若焕发新生,他总能觉得前所未有的干净和清澈。
她喊他,定是有特别的话要说。他想从她这里听到什么,随便一些什么,提心吊胆又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