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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边的小沙发上打游戏。他的性子向来耐心不够,连打游戏这种事坚持得还不如谢以写字久。

他腻味了索性就会懒靠下来,辗转到双人位上囫囵打个盹,不管多久,再睁眼时对方依旧带着笑意就在眼前。

以至于他恍惚时总有种错觉,仿佛睡一觉醒了谢以就在。

可是七年不是七天或是七个小时。

错过的时间已经远远大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了。

这么多的空白,谁也不能保证一切还是原模原样。

就像考了一场试煎熬难耐地等到了出结果的时候,不管结果好坏都让人屏息凝神小心翼翼。

官周在楼道走廊昏暗的灯光下眨了眨眼,声音听上去很冷漠:“你来做什么。”

谢以说:“找你。”

“找我?”门把手抵在腰背硌得生疼,“但我不记得你是谁。”

谢以默然看着他,官周又说:“我认识你么?”

说着不认识,讲话倒是没有半点对陌生人的客气。

无非就是报复这个人当初轻描淡写地让他忘掉

“不认识我?”谢以轻声重复了一遍。

官周那双冷淡的眼睛睨着他:“你谁。”

谢以顿了顿,继而眉眼带了一分浅淡的笑:“那重新认识吧。”

直到这一刻谢以才绷紧的肩线才彻底松懈下来,来的路上那些担心的不确定的纠结不安的,全顺着官周这几句带着意气的冷言被放下。

熟悉的感觉隔着漫长的光阴再次回归,眼前的人棱角被磨平了很多,当初盘亘在眉梢眼角怎么也散不却的冷霜化得干净,当初锋锐凌厉的嘴角被时间打磨得柔和平缓。

但总有些什么是不变的,两道横跨七年的身影在这一瞬朦胧重合,谢以得以确定就是这个人。

他其实后悔过,当初话说得那么决绝,不跟人商量,不给人余地,完全像个独裁者以给对方选择而进行着强迫。

他待着的医院处处都像座荒芜的死地,刺鼻的消毒水味,一到夜晚就传来的低声呜咽,还有吱吱嘎嘎盘旋在门外的匆忙轮磨声。

他总是看着病房里的白茫茫的墙壁出神,好像上一秒还在呼吸,下一秒就要在警鸣声中被冰冷的器物穿过身体皮肉。

但他又无比庆幸。

隔壁病房住着的男人比他大几岁,在那所医院里已经待了整整四年了。他的爱人每天推着他出来透气时,谢以会从半掩着的门缝里目送他们。

那个女人年纪小一点,是医院里为数不多能每天笑嘻嘻的人,看上去很活泼,如果不是谢以半夜撞见她躲在门外捂着嘴哭,他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男人走的那一天谢以没忍住,拖着刚刚熬过观察期的身体在他们门口站了一会儿。

女人哭得撕心裂肺近乎昏厥,像医院里每一场生离死别的关系一样,常见得让人想都不要想就能猜到她下一件要做的事情,是抱一抱男人冰凉的身体。

那一天谢韵正好来看他。

离婚以后,她开始找到了自己的意义,开始在谢家的公司任职,自告奋勇地组织了一批团队,去开拓公司筹谋已久却一直没有付出行动的海外市场。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曾经在意过很长时间的事情,都随着境遇的变化而过去了大半。

她已经放下了很多事,也包括曾经执着过的一些人。

那是远赴国外的第五年,谢以的病情陷入最棘手最焦灼的时期,做过的手术需要反复进行,一个状态稳定的时间甚至不超过三天,医院的病危通知书下了又下,堆在床头的抽屉里叠成了一摞。

每天清醒的时间比不过昏迷的时间,长的时候五六个小时,短的时候只有草草几十分钟。

他在短暂的清醒里看见谢韵红肿的双眼,她问:“要不要再见他一面?”

情况一定是恶劣到了一个无力回天的程度,才可以让他姐主动问出这句话。

谢以心想。

他已经记不清当时具体的画面了,死里活里挣扎的每一天都平乏得太相似。

但他记得自己当时好像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等谢韵走了以后又用着最后的精力翻看着很多年前留下来的那几张他看了无数遍的照片。

明明相互一直留着微信,他大可以在死亡尾随的时候,借着理由不管不顾地去和他的爱人道明爱意。

毕竟时日无多,就算是官衡知道了,大概也梗着嗓子说不出什么呵斥。

但他最后只是安静地关上屏幕,压下了心里所有汹涌的冲动。

每一次带着不同新创口从冰冷的急诊室出来时,每一次各路通知传单似的审判下来时,每一次床头警戒灯嗡鸣响起,尖锐刺耳地召集着各种面孔慌张赶来。

在不知道是属于谁的嘈杂潦乱的呜咽哭喊中,谢以都会在混乱的视线里喘息庆幸。

幸好没有他,幸好已经把他送出去了。

幸好他是自由的。

与其拖人下泥沼,他更想看对方永远明朗,永远张扬,永远恣意又风发。

第80章 带回家

重新认识这种话, 听起来很文艺,像那种文学杂志里才会有的桥段。但落进官周耳朵里,笔画凭空拆分重组变成了两个字——混蛋。

这个人, 简直就是在耍无赖。

“不好意思。”官周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金属圈绕进食指,很凉, “我这个人, 社恐, 不喜欢和陌生人认识。”

“好巧, 我最喜欢和社恐的人认识。”谢以看着他,笑了,“我觉得你就很合适。”

“那我建议你现在掉头。”官周钥匙插进锁眼一转, 只留了一人过的缝自己反身进去, 摸着门沿,“我们医院刚好还缺护工。”

说着,他就作势要关门。

“这么狠心?”谢以立刻伸手去拦,不管死活地直接扶向快速封闭的门沿, 肉眼可见的,门板在触及他手背之前被人不留痕迹地收了力。

“手不要捐了。”官周冷睨着他。

眼前人摆着一张臭脸, 话说得比谁都冷漠, 实际上两分力都没有用, 落在他手上不轻不重的, 还不如平时打吊瓶疼。

谢以摩挲着锁眼, 带着某种示弱卖惨的意味, 低声道:“我第一次来这, 人生地不熟。这么晚了, 要是有人不肯收留我, 我是不是得去小公园看看有没有长椅?”

……

十分钟后,官周抱着刚取出来的被子,面无表情地站在衣柜前,觉得自己脑子生锈了,才会听着这个人瞎扯几句就把他放进来。

他风餐露宿?就是这座城变成了个乞丐城,他谢以也不可能露宿街头吧。

偏偏官周忍不住就想到他要是被关在门外,一个人下楼坐长椅上孤零零的,衣服也没带一件厚的……还挺可怜。

中毒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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