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不藏,一问起来,就交付真心地全盘托出自己的情况。
温怡原来家境不错,父母恩爱且工作稳定,家里有点积蓄。
后来她爸爸生意越做越大,一路高升,在公司里混上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高层位置。
人一突然发达了,就容易飘,特别是在商海浮沉,为商的那圈子,里头人没几个是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的。
她爸爸混在这所谓的精英圈子里,跟着吃喝玩乐,纵情声色,原本所坚持的东西,像褪下来的蛇皮,在灯红酒绿中无声无息地被摒弃了。
原则是,底线是,家庭在心里不能触碰的地位也是。
全部在纸醉金迷中忘得干干净净。
她爸先是酗酒,再是赌博,最后看着那些大老板们一个个弄玉偷香,心里就跟着一起痒。在同行人半看笑话地再三引诱怂恿下,还是没守住心里的那根弦,行差踏错,再也回不了头。
后来她爸赌红了眼,听不懂好赖话,耳边只留得住附和和欢呼,沉溺在放纵之中,一口气把家底输了个底朝天,连件外套都不剩。
大起大落之下,不敢回家面对妻女,竟疯疯癫癫地冲上了马路,随着一声剧烈的轰响,当场宣告死亡。
模考当天按成绩分的考场,考场之中座位全是随机排的。
好死不死,官周和张扬正好是前后座,发卷收卷要相互经手的那种。
官周进教室之前已经被孟瑶胡勉再三提醒过了,絮絮叨叨地告诫他要冷静、控制、绝不要冲动!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今天无论这傻逼有什么动作,他都慷慨大方地放他一马。
结果张扬安安静静,传卷过程中一声不吭,老老实实地递在他桌子上,还让他有几分另眼相看。
直到考试过半,时至尾声,官周听见前座放下了笔,塑料杆碰在木头桌面上声音沉闷。
坐着的人往后一靠,背抵上他的桌沿。
考场里一片寂静,头顶风扇吱呀呀地转,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过来,带着一如既往的高傲,格外清楚。
“听说你最近和温怡搞在一起了?”
“你知道她家的事吗?”
“……”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过了这一茬!我们小以小周就要迎来双人蜜月!(bushi)
第41章 “试试,没人看见。”
“他挨了几下, 仗着考场人多,一直在躲。没人能证明他说了什么话,只能看到他在挨打, 所以最后他什么事都没有,我哥却还背了个处分。”周宇航愤愤道。
其实具体说了什么,周宇航也只知道个大概, 还是跟同考场的兄弟偷偷摸摸打听来的。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 一定是些乌烟瘴气不堪入耳的话。就凭官周时隔这么久, 回忆起这件事仍冷得能掉冰碴的脸色就能看出来。
周宇航总结:“反正这人, 就是一驴皮做的,打不通讲不通骂不通,摊上就是一张狗皮膏药。他挨打, 天经地义。”
官周蹲在花坛边上, 沉着张脸,眉尖烦闷地动了动。他微低着头,半张脸埋进领口,闭了闭眼睛缓口气, 努力做到心平气和。
眼前被黑暗笼罩中,手掌一凉, 有人拉住他的手。
他睁开眼, 谢以站着, 俯身看着他, 眸光从低垂的眼皮下投出来, 像一缕轻轻的风, 温和而又轻柔。
官周刚聚起来的那股躁气, 没有理由的, 沉寂了下来。
谢以伸手握住他搭在膝盖上的手, 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捏了捏他薄薄的掌心,突然问道:“模考的教室和你们这教室一样吗?”
周宇航将气撒在绿植上,咬牙切齿地揪了一片叶子下来:“问这个干嘛?当然一样,在自己学校考的。”
谢以来的时候穿过走廊,路过不少正在上课的班级,顺便地掠过一眼,对教室布局有一些浅略的印象。
官周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没多说,带他上楼回了教室。
江北一中晚自习下周才开始,他们聊了半天,这个点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走廊上只剩几个拿着拖把的值日生。
高三一班人全走了,大门关着,老式的铁杆栓进门框里。为了防止学生忘带作业,黄铜小锁装饰似的挂在铁片上,拉一拉就能轻轻松松地打开。
官周推开门,摁下墙面上的开关。
头顶一管管长灯在短暂的闪烁之后稳定下来,教室乍然亮起,抹过的黑板上还泛着水光,干干净净,只留右上角单独框住的“高考倒计时”。
“你要看什么?”官周靠在门框上,瞥了一眼谢以。
谢以走进去,就停在门口,仰头扫了一圈教室上半截。
周宇航一头雾水,往官周身边凑了凑:“他干什么?没见过真男人的斗争,被社会的险恶吓懵了头,来观赏天花板上不一样的风景?”
官周直截了当地抛了三个字:“不知道。”
周宇航更懵:“不知道你还带他来?你都不问问他来干什么?”
“看不出来?”官周语气平静:“他来散步。”
“……”
周宇航彻底说不出来话,他哥最近可能有点心情太好了,好得让他承受不住。
他闭上了嘴,顺势靠在官周身边,曲着手肘就要架在旁边人的肩上。
“行吧,散散步,饭前消食有利于身心健——操!”他话说一半,猛地停住,准备借力的人轻飘飘地侧了个身,躲开了他的胳膊,周宇航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
“老大!你躲我干嘛!!”周宇航扶着门框惊魂未定,一脸不可思议。
官周淡淡反问:“没习惯?”
“……”习惯的。
可最近他哥不是心情好吗!亲近一下怎么了!
周宇航伸出手指着里头那位走到教室后门的人,痛心疾首道:“那为什么你不躲他!”
官周纳闷:“我躲他干嘛?”
“他今天——不是今天!他刚才就碰你那么多下,你都没有躲!我就以为……!”周宇航委屈巴巴,“为什么!你为什么躲我不躲他!”
官周愣住了。
手掌仿佛重新传来奇怪的触感,被人用指腹轻轻地捏了一下。
周宇航这么一问,这些动作突然地被放到明面上,顿时更清晰,难以忽略。
这样倏忽一想,就不自觉地延展到更多。
比如谢以总喜欢搭着他的肩,喜欢扶上他后脖颈推着他走,有时候抵在他肩上,半边身子的重量全落给了他,还自然得很。
为什么不躲谢以?
这个想法刚刚在他脑海中成型,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当事人站在远处面向他问:“模考坐哪个位置?”
官周收回那些发散的想法,指了个方向:“那儿。”
他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