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傅嘉盛觉察到了她的心不在焉,就问她:“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庞白摇摇头说没事,但对着美食却始终提不起胃口,如同嚼蜡。
她不肯说,傅嘉盛也没有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能管束得太多。
两人吃完饭才七点多,觉得时间尚早,傅嘉盛就提出来说去曲洺生家玩一下。
庞白也觉得回去两人坐着不是玩手机就是看电视,也很无聊,就同意了。
他们吃饭的餐厅离墨园不远,傅嘉盛说刚才吃多了,想走一走,正好可以消食。
庞白笑他:“你最近都好能吃,幸好你是男的,要是女的,饭量突然大增,别人还以为你怀孕了呢。”
“我要是能怀孕,肯定成为世界奇闻。”
“你还挺会臭美。”
“臭美不好吗?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傅嘉盛一边说着,一边牵了她的手。
路上都是出来散步消食的人,一双双一对对的,一眼望去都是情侣夫妻,还有的则是一家人,带个小孩的。
现在的小孩都生得极好看,更甚至一个个都是睫毛精。
傅嘉盛看着心里有点痒痒,转头对着庞白,想说又怕吓到她。
庞白也在看行人,没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看到好玩好笑的,还会激动地拉着他的手叫他也看。
“小白……”
“嗯?”
“你喜不喜欢孩子?”
“喜欢啊。”庞白不觉有他,欢快地回答着他的问题:“小孩子又小又软,还可爱,为什么不喜欢啊?”
“那……”傅嘉盛凑近了些,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魅惑:“我们也生一个?”
庞白脸上的表情迅速僵住,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转过来对着傅嘉盛,一个眼神里藏满了期待,另一个则全是茫然。
他刚刚说什么?
是说要跟自己生个孩子吗?
可、可……
庞白也可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内心的恐惧和惊慌却十分明显。
她记得之前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婉转地提过,最好不要要孩子,否则孩子的智商很有可能会随了她。
虽然自己现在看起来挺正常的,但如果有人存心来试探,立马就可以试探出来,自己在智商上是有一定缺陷的。
就好比,同一件事情,自己无法跟正常人一样快速反应;又或者,思维方式根本就不会转到那个点上去。
庞白喜欢小孩,但是却害怕、抗拒要孩子。
她低下头,含糊不清地说:“这事还早吧,我们……都还没结婚呢。”
“你愿意的话,我们明天就去登记。”
庞白:“……”
不用这么着急的,结婚是大事,总要考虑清楚。
再者,她想起自己大哥的那个电话,总觉得最近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傅嘉盛也摸不准她这个反应代表什么,好像是同意的,又好像没表态,表情看上像是害羞了,再仔细一看,却更像为难。
刚好前面就是墨园了,他不想庞白带着情绪去别人家里,于是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
墨园里面,今晚除了曲洺生一家,还有另外一大一小:盛又安和她的女儿。
这几年盛又安都不在临平城,最近刚回来。
本来是不想和他们这些旧友联系的,因为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是过得太糟糕了,也没脸联系。
可秦之意这人‘本事通天’,她刚回到临平城的第一天,秦之意就知道了,给她打来电话,撂了狠话:要么来我家吃饭,要么怎么回来的就怎么出去,别让我在城里撞见你。
盛又安:“……”
在这城里,想要跟她秦大小姐斗,那等于是自取其辱。
所以,盛又安今天乖乖地来吃饭了。
她女儿如今也三岁了,正开始懂事的年纪。
秦之意和曲洺生没有当着孩子的面问盛又安过去这几年的生活,聊得多是开心的,让人发笑的。
家里本来就有两个孩子了,再来一个,当真是热闹。
等到孩子们都吃的差不多了,秦之意就让自家的小公主带盛又安的女儿去玩玩具。
盛又安的女儿有点怕生,面对曲如愿伸出去的手,迟迟不敢握,最后还是在盛又安的一再安抚下,才愿意跟曲如愿去玩。
孩子们一走,餐桌上就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吃饱喝足了,没再动碗筷,一点声音都没有。
盛又安从来没这么心虚慌乱过,明明坐在对面的人是自己的好闺蜜以及她的老公,可她就是有种判官坐在对面的感觉,自己即将被审判。
秦之意本来是真的想要好好骂骂她的,可看着她低眉垂眼唯唯诺诺,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开朗,心里又止不住地发疼。
她转头给曲洺生使了个眼色,示意曲洺生先去一边,然后才开口问盛又安:“你和阮唐怎么回事?”
“离婚了。”
“你要离还是他要离?”
“我要离。”
“为什么?”
“他出轨了。”
“主动出轨还是被动出轨?”
盛又安不愿回想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因为一想起来就头痛欲裂,甚至胸口都要裂开了似的,痛的她忍不住微微弯腰。
秦之意见状,连忙倒了杯开水给她,又气又心疼地嗔怪:“你啊,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着,到底有没有把我和江江当朋友?”
当初她和阮唐历经千难万险终于走到了一起,却突然说要离开临平城,去另寻一地生活。
她和江江作为好闺蜜,虽然诸多不舍,可只要盛又安自己觉得幸福,她们也不好过多阻拦。
那么多年的暗恋,终于要成真了,谁舍得阻拦啊。
可这才几年啊,她居然就跟阮唐离婚了,还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回来,身无分文,生活拮据。
盛又安喝了半杯水,心里好受一些了,她缓着气慢慢地说:“之意,你不要再问他的事了好不好?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以后也不要提起。”
“那孩子呢?她都不会问她爸爸的事吗?”
盛又安闻言心口又是一痛,却咬牙说:“我跟她说她爸爸死了,她虽然难过,但应该不会再问了。”
秦之意有点佩服她的心狠,转念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你女儿大名叫什么?”
之前只听她叫‘却却’,但不知道姓阮还是姓盛。
盛又安回道:“盛却。”
果然是姓盛的。
“这么说,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他就出轨了?”
要不然,孩子肯定是姓唐的。
可既然阮唐那么早就出轨了,何至于拖到孩子三岁了才回来?
秦之意又想不明白了,“是阮唐不肯离婚,一直拖着你和孩子吗?”
“也不全是。”
刚生完孩子的第一年她自己没缓过来,就想着先带好孩子。
毕竟那时候孩子太小,她又没工作,孤身一人带着孩子恐怕两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熬过了一年之后,她准备重新找工作,同时暗地里计划要带孩子离开,和阮唐彻底划清界限。
不曾想,这件事被阮唐提早察觉了,阮唐自是不愿意和她离婚。
“说出来都丢人,我帮那么多人打过离婚官司,到了自己头上,硬生生拖了两年才完事。”盛又安自嘲地说道。
秦之意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其实心里更多的,是对阮唐的愤怒。
当初送他们离开临平城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好好对盛又安。
真当她们这几个朋友是吃素的是不是?
秦之意低头,迅速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发了条信息出去。
盛又安对她也是了解的,连忙问:“你干嘛?”
“我还能干嘛?”秦之意满脸的杀气。
盛又安顿时哭笑不得,“你不会叫人去找阮唐,然后把他揍一顿吧?”
“他不该吗?”
该。
可揍了之后呢?
哪怕把阮唐打死了,也不能抚平自己心里的伤口。
盛又安苍凉地笑笑,“算了,揍他也没什么意思,我可不想他到时候跑过来,找我赔偿医药费。”
“为什么要找你赔偿医药费?是我叫人打的啊!”
盛又安:“他敢找你吗?”
谁敢动她一下,曲洺生肯定跟人拼命。
秦之意看着自己的闺蜜如此落魄伤心,但自己却是春风得意,不免有点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