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心里都还挺惦记的,就是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相处。
尤其是秦之政,他从秦致雅那里了解了过去的事之后,更加觉得没脸面对秦之意。
尽管,过去的事和他半点关系都扯不上。
最近几个月沈家也不太平,秦家的事一桩接着一桩往外爆,沈崇山何止是不高兴,恨不得将订婚的事当做没发生过。
自然,对秦之政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原先他和沈书蔓的心里都没有负担,家里越是阻挠,两人反而越相爱。
现在心态变了,矛盾和争吵也就多了起来。
秦之政站在门口的位置,踌躇了半天,也没把那一声‘姐’叫出声。
他看着秦之意,眼底全是歉疚。
秦之意也有些尴尬,堂弟突然变成了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这种身份上的转变让人无所适从。
最后还是沈书蔓打破了尴尬,开口叫道:“姐。”
她和秦之意是同学,但因为从小被宠着长大,心理上比秦之意幼稚多了。
又是极要面子的人,和秦之政在一起后,也没好好叫过秦之政一声姐。
今天不知怎么的,倒是叫的干脆利落。
秦之意笑了下,“坐啊。”
沈书蔓拉着秦之政坐了下来,有些气恼地说他:“现在知道自己不争气了?早前别人尽心尽力帮你的时候,你干嘛了?”
虽然曲洺生答应会保秦之政和秦致远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可那是在秦之意的身世曝光之前。
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
再者,沈崇山的意思是,秦之政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来才会被人看得起,现在这幅样子,和丧家之犬有什么区别?
一旦曲洺生不再相助,秦致严要对付他,简直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受尽了白眼嘲讽,秦家那个混世小魔王,在未婚妻的劝说下,到底还是踏进了这间病房的门。
可刚刚走进来的那一秒,他却又后悔了。
因为他发现,秦之意看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
他的姐姐,从始至终都拎得清。
所以啊,怎么还有脸再来求他们帮忙。
自己的出现,就是添堵。
秦之政越想心里越慌,还连带着难受,他感觉自己多一秒都坐不下去。
实际上,他才刚坐下不到半分钟。
沈书蔓的手原本搭在他的肩上,这时刚收回来,秦之政忽然就站了起来。
他说:“我们走!”
沈书蔓一头雾水,僵在原地不肯动,同时还拉着他,急急地问道:“走哪里?你干嘛去?”
秦之政:“走!”
沈书蔓还没明白过来,但秦之意和曲洺生去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对视了一眼,秦之意说:“小政,我们聊聊。”
秦之政停下了步子,但不敢看她。
曲洺生这时给了沈书蔓一个眼神,两人从病房里退了出去。
沈书蔓似是有些担心,从病房出去后,一步三回头,呐呐的:“她会不会骂小政啊?”
秦之政最近的心情很差,要是在秦之意这里也挨骂,怕是要心态直接崩了。
曲洺生说:“不会。”
“你这么肯定?”沈书蔓诧异。
曲洺生也回头看了眼,嘴角的笑温柔得不可思议,“她是我太太,我了解她。”
沈书蔓:“……”
被这猝不及防的狗粮拍了一脸。
……
病房里,秦之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个人紧张又慌乱。
秦之意坐在床上,眸光犀利地盯着他,问道:“你现在连叫我一声姐都不愿意了是不是?”
“不是!”秦之政飞快回答,又支支吾吾地说:“我就是、就是觉得我们家对不起你。”
秦之意好整以暇地问:“你和你妈哪里对不起我了,比如?”
秦之政的神情顿时变得更加难堪,他的头也更低了。
有些话,着实难以启齿。
小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母亲对秦之意有敌意。
但是那种敌意藏得很深,表面又粉饰得很好,以至于外人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后来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直到后来秦之意的身世甚嚣尘上,他重新回忆了过去,又在家里找到一本母亲遗留下来的日记,才知道——
当初的感觉没有错,母亲真的对秦之意有敌意。
并且,她一直是知道真相的,敌意也源于此。
对于秦之意的那些好,没有半分真心,不过是想要借此捧杀秦之意罢了。
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最亲的两个人,全都做了对不起秦之意的事,偏偏秦之意对他没有半分连坐的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