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不会再贴上去了。
今天大家看到他出现在这里,一开始还是有些兴奋的。
再仔细一看,这位爷脸上的神情,哪里是来玩的,根本就是来杀人的。
还有傅嘉盛,明明喝多了,却仍旧一脸的严肃。
宋赫醉得有点厉害,靠在沙发上半天都没起来。
旁人的人试图拉他一把,结果力气不够,和他一起跌在了沙发上。
现场有人没绷住,小声地笑了出来。
曲洺生缓缓走过去,也不着急说明来意,而是让其他无关人员都先出去。
众人心里打鼓,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无关人员到底是指哪些。
后面还是傅嘉盛示意,那些人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包厢。
曲洺生这时在宋赫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过茶几上的烟盒,点了支烟。
他一抽烟,傅嘉盛的心里,就更没底了。
心里火气是有多大,才会在动手之前需要抽根烟冷静冷静?
这时,包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是周迟送完朋友回来了。
“哎……曲二,真的是你啊?刚刚我在楼下看到有个人进来很像你,我还以为……”
周迟的声音越说越小,他终于发现包厢里的气氛不对劲了。
扭头看了眼傅嘉盛,后者也一脸茫然。
周迟想了想,自己最近没有做什么惹到曲洺生,傅嘉盛就更不可能了。
再者,他们这些人里,曲洺生和傅嘉盛关系最好,就算傅嘉盛真的惹到他了,也不可能公开处刑。
那就——只剩下宋赫了。
周迟闭了闭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他走过去,踢了宋赫一脚。
宋赫从醉意中勉强撑起几丝理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另外两人,问道:“干嘛啊?怎么把人都赶走了?不玩了吗?”
“你想怎么玩?”曲洺生忽然接话,又低头把手里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他刻意放慢了动作,看着就瘆人。
宋赫一个激灵,酒都醒了。
“曲、曲二,你这是……要干嘛?”
“你觉得呢?”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曲洺生笑,往后靠了靠,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看似随意,却又暗藏杀意,“那我来帮你回忆一下。”
几人都竖起了耳朵。
“那天容照的妹妹组局,秦之意和宋颖都去了,两人还在聚会现场发生了冲突,后来秦之意被人迷晕藏在了储物间,宋颖提前退场,你说……为什么?”
宋赫本来很慌的,但是一听他说的话,顿时就没那么慌了。
原来没怀疑到自己头上啊。
宋赫搓了把脸,立刻把自己撇清,“宋颖有没有做过什么我真不知道,就算她真做了,也不能连坐怪到我吧?”
曲洺生脸上的笑容更深邃了,眼底的杀气也更重。
傅嘉盛直觉不对,下意识地猜测了一句:“宋颖她……没那个胆子吧?”
虽然表面上看去也是嚣张跋扈那一款的,但是跟秦之意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再者,她跟秦之意作对这么些年,从来就没讨到过好处。
如果真有这个胆,能等到现在?早就下手了!
周迟也赞同傅嘉盛的猜测,同时看了宋赫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早点认错还能保住狗命,否则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宋赫心里有些发抖,但仍旧嘴硬:“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他的话音落下,包厢里一片死寂。
过了好半晌,曲洺生才沉沉地开口,叫了他的名字:“宋赫——”
这一声,直接把宋赫的心里防线给叫塌了。
他知道,曲洺生一定是查到了什么,不管自己认不认,他都不可能放过自己。
这是在给自己最后的机会,全盘托出或许还有机会保命,否则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宋赫低声咒骂了一句,又猛地抬起头来,恨恨地说:“我也是被人当枪使了,我本来没想过要对秦之意怎么样!”
“谁?”
“林念啊!”宋赫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是她和我说你有意要跟她复合,那么我就想着,你肯定是不在乎秦之意的,我对她做点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真是有趣。”曲洺生语气冷淡,眼里也没有一丝波澜,“就算我不在意她,那她也是曲太太,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动她?”
明明他是坐着的,宋赫是站着的,却偏生出一股居高临下,让宋赫双腿有些发软。
“洺生……”他颤颤地叫了声。
一旁的傅嘉盛和周迟也怕他真的当场做点什么,连忙劝了两句。
曲洺生缓缓起身,看都没再看宋赫一眼,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步子停了停:“我留你一条命。”
隔了三天,宋家宣布完蛋,这一消息震惊了整个临平城。
最震惊的,当属林念。
对秦之意下手的事虽然不是她亲手做的,但是宋赫如果把她供出来,那就不知道曲洺生心里会怎么想她了。
所以林念觉得,有必要在曲洺生找自己之前,先去找曲洺生一趟,把事情撇干净。
然而,她却怎么都联系不上曲洺生,好不容易联系上李嘉牧了,也只说:曲总最近很忙,实在抽不开时间见无关紧要的人。
她,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林念气得呕血,但又不敢过多地表现出来。
想了想,只能让家里的老太太出面约曲洺生。
总归,他对谁都可以冷漠,对她奶奶不会。
那么,她就还有机会接近。
……
曲洺生最近除了工作忙,不想见人还有别的原因——心情不佳。
秦之意不知道抽什么风,忽然又对他爱理不理了,也就是在曲母面前,还勉强做做样子,曲母一走开,她直接面无表情,当他是空气。
晚上两人虽然同床共枕,她也是冷漠至极,他稍微碰一下,她就拿‘肚子痛’吓唬他。
曲洺生也不会真的强来,但问了几次,她都用‘没事’两个字敷衍,他也就没了耐心。
这天,秦之意还提出来,要回秦家住几天。
“怎么突然要回去住啊?”曲母问。
秦之意无奈地笑了下,“小政不懂事,把我大伯又给气着了,我回去住两天,劝劝我大伯。”
这借口实在到位,曲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让曲洺生送秦之意回去,秦之意说不用,贴心道:“我让小政过来接我好了,洺生他工作忙,也累了,在家好好休息吧。”
曲洺生:“我不累。”
秦之意:“……”
曲母则是对着自家儿子,一脸的‘你真懂事我很欣慰’。
上了车,秦之意也不客气,直白道:“你听不出来我不想你送吗?”
“听出来了。”
“那你想干什么?”
“是你想干什么?”曲洺生转头看她,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目光幽深:“我又哪里惹你了?”
“没有。”
“那你这些天避我如避瘟神?”
这形容实在是有趣,秦之意都忍不住笑了。
等笑够了,她才慢悠悠地说:“曲总,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把你当瘟神,我就是觉得,我们应该和以前一样,保持适当的距离,要不然,你误会我喜欢你,我以为你对我有意思,那多尴尬啊?”
“尴尬?”曲洺生对她的用词表示不满,“你喜欢我,或者我对你有意思,是很尴尬的事?”
“不尴尬吗?毕竟都对外放话过了,再有点什么,就是打自己的脸,你跟我——可都不是会打自己脸的人呀!”
“对外放什么话?”
“曲总真是贵人多忘事。”
秦之意挑眉,转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给他听一条录音——
“就算我不在意她,那她也是曲太太,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动她?”
曲洺生听完,一脸的坦然,“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我就是提醒曲总,自己的脸,可得护好了,别人打不得,你自己……就更不能打了。”
“所以?”
还要什么所以。
非要把那句‘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说出来,才足够让她难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