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洺生在屋里等了一会儿不见她进来,就又走出来看看。
秦之意正好走到门口,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见她眼睛红红的,曲洺生问:“你怎么了?”
秦之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漫不经心道:“哦,又安说她跟阮唐分手了,我帮她哭一下。”
曲洺生:“……”
虽然这个借口实在是烂到家了,但也说明了她不想将实情告知。
于是曲洺生也没有再追问,和她一前一后上了楼。
秦之意进了主卧,也不管他,自顾自拿了东西去洗澡。
曲洺生坐在那儿,也不知道要干嘛。
明明他才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偏偏生出一种是客的感觉。
尤其是秦之意对他的无视,挺让人不爽的。
拿出手机玩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秦之意洗完澡还要护肤,每次都要很长时间,于是就准备去客房洗漱。
刚起身,浴室的门打开了。
秦之意大概也以为他已经走了,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彼此都愣了一下。
但也就只是一下,秦之意便恢复如常,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来,问他:“你今晚要睡这里?”
曲洺生挑眉:“我不能睡这里?”
“可以啊。”秦之意觉得好笑,瞥了他一眼,又抬起双手把自己还湿着的头发包好,然后说:“那我去客房睡。”
她身上穿着睡裙,双手往上抬的时候,白花花的大腿就在曲洺生的眼前闪啊闪,让他有点心猿意马。
秦之意没注意他的表情,没听到他说话,就当他是默认了,于是转身走人。
手腕却又突然被扣住,曲洺生冷沉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你在气我和林念的事?”
秦之意莫名其妙:“没有啊。”
“没有么?”他嗤笑,满脸写着不相信,“秦之意,这可不像你。”
那怎么样才像我呢?
腆着脸求你不要再跟林念联系?痛哭流涕地说我离不开你?还是告诉你,我其实有多么喜欢你?
算了吧。
我就算把心掏给你,你也只会算一算我的心能卖多少钱。
秦之意淡淡一笑,语气却很坚决:“曲洺生,这就是我,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了解我。”
话落,她没有再犹豫,拉开他的手,大步离开主卧。
曲洺生站在原地,心里忽地烧起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认识超过二十年,夫妻两年,她居然说自己不了解她?
那谁了解她?沈知晏么?
‘叮咚——’
耳边突然响起手机的提示音,是有信息进来了。
曲洺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空空如也。
再往远处床头柜上一看,原来刚刚响的是秦之意的手机。
过去两年间,两人秉承对外恩爱、对内自由的原则,从未查看过对方的信息。
甚至,他也不知道秦之意的手机密码是多少。
‘叮咚——’又是一声。
也不知是被无名火烧得失了理智,还是好奇心作祟,曲洺生上前拿起手机,随便试了个密码。
系统提示错误。
他又试了两遍,全都错。
不是六个相同的数字,也不是她自己的生日,那会是什么?
难道,是他的生日?
曲洺生又试了一次,系统仍旧提示错误。
很好,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怎么可能把密码设成自己的生日?!
飞速在脑海中搜索有用的信息,突然,一串数字闪过。
几乎是本能一般,曲洺生的手指按了下去。
按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卧室的门开了,秦之意站在那里,盯着他手里拿着的手机,皱眉问:“你动我手机干嘛?”
“你有信息进来。”
秦之意:?
我有信息进来是我的事啊,你难道还想看?
她快步上前,一把从他的手里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曲洺生的视线从她纤细的手指上一扫而过,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没等想明白,秦之意就骂了他一句:“你有病啊乱试我手机密码,要五分钟后才能解锁了!”
她骂完了也没多逗留,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回客房。
曲洺生愣在原地,感觉刚才的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盛了。
又因为无处可发,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
第二天,他准时七点钟起床。
以为秦之意还在睡,下楼的时候,还刻意放轻了脚步声。
结果到车库一看,她的车子已经不在了。
睡懒觉成瘾的人,这么一大早出门,是有钱捡吗?
气昏了头的人忘了今天是周末,开着车去了公司,等到八点半也不见一个人影,愈发气急。
他打了电话给李嘉牧,竭力克制下的声音仍旧透着明显的怒意:“你是不想干了吗?”
好不容易能补个觉的李助又惊恐又懵逼,小声地问:“曲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现在几点了?”
“八点三十四。”
“所以?”
李嘉牧:?
所以什么?
周末自己在家补觉,睡到八点三十四也有罪?
等等——
李嘉牧突然发现了有哪里不对劲。
他拿下手机一看,来电号码是公司座机。
所以,曲总现在在公司?他以为今天是工作日?
李嘉牧:“……”
有那么一秒,他想要立刻起床去公司陪老板一起加班。
又害怕真去了,老板会更尴尬,从而把火气都发到自己身上来。
挣扎再三,李嘉牧硬着头皮开口提醒:“曲总,今天是周末。”
电话那头死寂了大约十秒,然后才传来曲洺生故作镇定的声音:“哦,临时有点急事要我回来处理。”
李嘉牧:“……”
老板,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的私人助理,你说的急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曲总,那没什么事的话……”
又是一阵死寂。
李嘉牧也不敢挂电话,飞快在脑海中回忆最近发生的事,到底是哪一件,惹怒了老板?
几秒后,他家老板终于开口了,说的却是:“你去查一下,夫人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啊?”
“听不懂人话?”
“听懂了听懂了,我马上让人去查!”
李嘉牧迅速应下,那边也终于挂了电话。
他松了口气,仰头倒回了床上。
想要好好补个觉,太难了。
……
秦之意去了医院,自己一个人。
做完b超,她拿着单子回到医生办公室。
许是来得早的缘故,今天外面的人还不是特别多。
医生还是上次那一个,也记得她,笑着接过她手里的b超单,一边看一边说:“宝宝长势挺好的,平时注意不要剧烈运动,孕妇不宜的东西别吃,好好养胎,然后……”
“我不要这个孩子。”秦之意忽然开口打断她,表无表情地一字一句道:“麻烦你今天帮我安排手术。”
对于堕胎这件事,从医数年的中年女医生早已经见惯不怪了,但是秦之意近乎残忍的冷静还是让她小小地吃了一惊。
“我记得,上次你来的时候,挺期待这个孩子的。”
“没有,你记错了。”
医生:“……”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多管闲事,于是,她便点头同意给她安排手术,转而又问:“今天你一个人来的?”
“嗯。”
“那不行的,做完手术你会很虚弱,需要有人陪你出院,你打电话叫个人来,最好叫孩子的爸爸过来。”医生严肃道。
孩子的爸爸……
这几个字堪比利刃,刀刀精准地扎在秦之意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