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季殊容笃定地说,“它又不傻,当然知道这是给它避雨用的。”
江景对这句话保持怀疑。
猫顺着季殊容的手势乖乖进了墙角,从上方留出的一小块空往外看,冲两人喵呜一声,然后老老实实趴着不动。
行吧,真不傻。
江景摸摸鼻子,转头打量身后的玻璃门。
是一家琴行,店铺的面积很大,刚才两人一猫就在琴行门前避雨,现在走到了墙角,身后是一扇窄窄的侧门。
江景朝里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柜台上有一个人在趴着睡觉,估计是老板。
“到这家避雨可以吗?”他头也不回地问。
季殊容没什么意见:“可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睡得迷迷糊糊的老板猛然惊醒,还以为是顾客来了,一看两人稍显狼狈的样子就明白过来,打了个哈欠随意道:“那边有凳子,可以坐着歇会。”
两人道了谢,坐到一架钢琴的旁边。
琴盖开着,上面还放了一张五线谱,估计是经常供人弹奏,琴盖不怎么盖,琴键缝隙间有一些灰尘。
江景之前学过一阵子钢琴,还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表演过,后来兴趣渐淡,又没人强迫,索性不再练琴,家里的钢琴也被扔在角落里积灰。
如今坐在钢琴面前,看着陌生又熟悉的黑白琴键,不知怎么有些手痒。
江景看着五线谱跃跃欲试,刚想下手,又想起身旁还坐着一个人,伸出去的爪子默默缩了回来。
他曾在酒吧认真看过季殊容调酒,顺便端详了他的双手。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干干净净。之前不觉得,现在一想,那双手仿佛就是为钢琴而生。
而且季殊容的气质也跟钢琴很符合,江景越想越觉得他练过钢琴,或许还是个高手。
在高手面前卖弄就是在自取其辱,江景丢不起这脸,于是他顺口问道:“你会弹钢琴吗?”
季殊容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摇摇头,语气平淡道:“不会。”
意料之外的答案。
江景面上不显,心里居然有些遗憾。
他没表露出来,翘起的二郎腿晃悠了一下,看起来敷衍又散漫:“哦。”
他的视线又转回到钢琴,瞄一眼五线谱,再瞄一眼琴键,就差把“我想试试”写脸上了。
窗外雨声未歇,乌云密布,隐约能听见轰隆隆的雷声。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在这一直待着也不是办法。
一直沉默无言的季殊容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你在哪?”
那头先是一阵嘈杂的喧闹声,片刻后陆宴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出去接的电话:“在酒吧,我还想问你呢,出去溜达这么长时间,下雨了也不回来,背着我跟哪个情人约会去了?”
“情人”江景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嘴角肉眼可见地抽动一下。
季殊容捂着扬声器,轻声说了句“抱歉”,然后起身去了门口。
季殊容一走,江景身心舒服了很多。他心里骂了陆宴一句变态,大度地没接着计较,揉了揉手指,终于对钢琴下了手。
五线谱上的曲子并不难,江景照着弹了一遍,虽然不慎有几个音弹错了,但总体来说还算流畅。
琴行老板闻声抬头,拍拍手说:“可以啊,弹得不错,之前练过吧?”
江景对于夸奖向来矜持,一派淡定道:“练过,好几年没弹过了。”
季殊容刚打完电话,收了手机朝江景走去。
江景余光瞥见他靠近,心里忽然紧张了一下。
不知道他听见没有。除了行家,一般人应该听不出哪个音弹错了吧。
闷雷在天边滚过,季殊容的脚步声轻而缓慢,江景还是听见了。
他没坐下,站定在江景身后,目光有一瞬间变得复杂,转瞬归于平静。
“很好听。”他说。
江景把琴盖合上,平放的腿又翘了起来,表情看上去满不在乎,语调却微微上扬:“还行吧。”
季殊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待会有人来接我们。”
不用问江景都知道是刚才电话里的那个变态。
真不知道季殊容怎么会受得了他,要是江景,早揍他一万次了。
开车往这赶的陆宴连着打了两声喷嚏,心想谁在骂他。
车厢后座上放着一个大纸箱子,随着车身摇摇晃晃。
陆宴看了眼后视镜,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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