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郑国公那儿便派人送了些新鲜的荔枝来。
苏和静依旧是不大爱吃,便让郑宣和几个丫鬟吃了,再让人捡几颗送去老太太院里。
用完午膳后,正是日头最晒的时辰。
二太太胡氏理了一上午的家事,如今才抽出空来清月涧走一趟。
没成想郑宣正在屋内陪着苏和静玩九曲环,胡氏来后,他便寻个由头去了厢房里靠坐一会儿。
苏和静笑着招呼冬吟给胡氏上茶上点心,胡氏却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水,只道:“这天可太热了些,你屋里又不能用冰,这可真是苦了你了。”
苏和静却只是不急不躁地抿了口茶,对着胡氏嫣然一笑道:“多谢二伯母关心,心静自然凉,我倒不觉得热。”
胡氏脸色讪讪,只道:“妇人怀了身子自是比旁人娇贵些,若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的,定要派人来与我说才是。”
苏和静笑着颔首,清糯的声音飘入胡氏的耳朵里,“二伯母为着世子爷与我忙前忙后,我心里实是感激不已,又怎么能在劳烦您为我操心?”
胡氏被她这话气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只是又寻不到她话里的错处,宣哥儿是世子爷,她是世子妃,自己可不就是为着他们两个忙前忙后吗?
胡氏心里不受用,面色却如常,只是转了个弯说到了郑宣身上,她道:“公主不常在府里,我这个伯母便要多嘴说一句,你既是怀了身子,便不好再与宣哥儿宿在一块,没得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这便是实打实的给苏和静添堵,要她给郑宣添个通房的意思。
苏和静脸色一变,旋即蹙起了柳眉,只嘤咛道:“肚子……有些疼。”
冬吟与春染本在外间清扫博物架,听得这话便立刻走进了内屋,扶着苏和静便到了临窗大炕上。
春染则去厢房将郑宣唤了来。
不过片刻的工夫,郑宣便从厢房奔了过来,他冷厉的眸子先往胡氏身上扫了一眼,随后便压着怒意说道:“静儿身子不适,二伯母便先回去吧。”
胡氏讨了个没趣,又见郑宣越过自己去了内寝,当下便也只得干笑两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外头走去。
待她离去后,苏和静才与郑宣说了始末,胡氏的做派她实在是不喜的很儿。
要真是自个儿的婆母,来“提点”自己几句便罢了,不过是个隔房的伯母,来管她们大房的事儿做什么?
郑宣好歹是放下了心,只与苏和静说道:“若下次再听得这等闲言碎语,你便装肚子疼就是了。”
冬吟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叹道:“幸而咱们府里只有三房,若是像旁人家有个五六房亲眷,但是往来都要累煞人了。”
郑宣沉思了片刻,便捏着苏和静的柔荑,笑问道:“静儿,京里人事繁杂,若你想图个清净,咱们便回钱塘。”
第38章 娶了公主的前夫
苏和静对郑宣的话颇感意外, 她便愣着神回答道:“回钱塘做什么?”
郑宣慌忙解释道:“我是怕别人扰了你的清净。”
苏和静却不以为意地笑道:“你别担心我,我才不会让自己受了委屈去。”
郑宣知晓她这是不想去钱塘的意思,当下便也只能作罢, 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才能妥善保护好自己的妻儿。
晚间之时,大长公主府来了位眼熟的女官, 送了两套红宝石的头面,以及一些上好的杭绸布料,并两个样貌精神的嬷嬷来。
那女官与郑宣说道:“这两位嬷嬷皆是伺候过大长公主的老人, 略懂些医术。”
这是自谦之语,既是大长公主送来的人, 这两位嬷嬷必在医术上很有几分厉害之处。
苏和静由冬吟扶着从内寝里走了出来,忙招呼丫鬟们给那女官上茶,自个儿也对着那女官温善一笑道:“劳烦您跑一趟。”
那女官恪守规矩, 冲着苏和静行了个礼后,便道:“世子妃客气了,长公主昨日听闻了这消息, 喜得一夜都合不拢眼, 若不是今日实在精神不济,早已亲自来瞧您了。”
郑宣听了这话后隐隐有些担忧, 便道:“母亲也真是的,再高兴也不能一夜不合眼, 本是喜事反倒伤了自己的身体。”
那女官抿嘴一笑,望向郑宣的眸子里掠过几分爱怜之意:“世子爷您是不知晓大长公主的苦心呢,她可盼这一天盼了许久了,自然会高兴得合不上眼。”
女官这话让郑宣想起了前几年他不肯结亲的日子, 大长公主为此很是伤心了一段时候, 只是实在拗不过自己, 才随自己去了。
好在静儿与那端阳侯世子和离,自己也不必孤苦一生了。
送走那女官后,郑宣情绪不知为何有些低落,苏和静以为他是在担心大长公主,便替他轻柔地揉起了脑袋,温声劝解道:“若你实在担心,我们明日便去大长公主府瞧瞧母亲。”
郑宣笑着颔首,只拍了拍苏和静的手,说道:“我只是在想,幸好你我又重新走到了一起,否则我一生不娶妻,便当真对不起母亲的生养之恩。”
苏和静听后也感慨良多,心绪似潮水般涌了上来,她便对郑宣说道:“宣一,我有件事一直未曾与你说起过。”
郑宣闻言便回神与苏和静四目相望,瞥见她脸上浮起的纠结之色,便问道:“你且说便是。”
苏和静眉眼弯弯,先是将伺候的丫鬟们都遣了出去,而后则倚靠在郑宣的肩膀上,轻声说道:“那日我从台阶下跌了下来,忘记了许多事儿,我为何嫁入端阳侯府,嫁进去三年的日子统统忘了个干净。”